他彎了眉眼,笑道:「倒也不是不行!
「正好,我弄丟了你一個夫君,就再賠你一個!」
5
我在客棧一連住了十日。
我已成笑柄,不好連累爹娘,讓人指指點點。
這十日裡,皇城裡熱鬧不凡。
嘉和郡主成親,嫁給了永安王麾下一千夫長。
據聞那郡馬爺與嘉和郡主是青梅竹馬。
永安王愛女心切,親自考教郡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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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馬爺武功高強,贏了永安王後還跪地起誓,說自己愛慕嘉和郡主多年,若負了她,就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嘉和郡主感動落淚,成了一則美談。
也有人可憐我,可左右不過一句,自個兒眼瞎,不知郎君心有所愛。
就這般過了十日。
某一日,城牆上貼了皇榜。
皇榜上書,聖上的小皇子得了奇症,需特定年月的女子以身相助。
為報答女子恩情,會賜她側妃之位。
聖上的這位小皇子十分神秘,從不參與朝政。
據說,是聖上早年和江湖上的魔教聖女所生,也有人說是聖上和天山童姥生的,甚至有人說是聖上感應到天道之力,自個兒生的。
有人曾在皇宮中瞧見過那位小皇子,驚鴻一瞥,驚為天人,嘆此等容貌隻應天上有。
還有人道,被聖上珍之重之藏在尚書房暗格裡的,是一堆小皇子送的生辰禮。
總之,能讓聖上貼出這般荒唐的皇榜來,這位小皇子定然深得聖心。
我是符合這年月的。
我心中似有所覺。
果然,當夜。
乞丐高手又至,開門見山道:「你怎麼沒去揭皇榜?」
與此同時,我也脫口而出:「你給皇子下的藥?」
他一愣,笑嘻嘻道:「正是如此,你若不救他,他必S無疑。」
本不打算去的我猶豫起來。
「你去了就是皇子側妃了!」
我面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乞丐高手奇道:「你不想當皇子側妃?」
我毫不猶豫道:「我對這個小皇子沒有興趣,也不想當皇子側妃。」
我隻想要一個公道清白!
乞丐高手有些不悅:「小皇子貌比天仙,武藝超絕,你有什麼不想的!」
我翻了個白眼:「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毛都沒長齊。」
「虛歲十八了!」乞丐高手氣急,「我……小皇子自是發育良好,體格健美,你不知魔教有多少女子要爬他的床!」
看來,那小皇子真是魔教聖女的孩子。
不知這消息能不能賣錢。
我挑眉敷衍道:「真的?」
「比真金還真!」乞丐高手連忙道,「保證你試過後欲仙欲S!」
「看來他身經百戰。」我隨口應道。
乞丐高手手腳突然一僵,老樹皮般的臉竟浮現出點紅暈。
「是……是……是啊!」
他又道:「你不知道,這幾日,老夫給你攔了多少永安王府來的S手了!」
我心中一凜。
嘉和郡主是想趕盡S絕!
當日賀洲那席話,令我實實在在成了她的眼中釘。
我下定了決心:「行!我去!」
不是雛兒就好,就怕壞了人家清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以救命之恩請貴人為我主持公道!
至於皇子側妃,就算了。
我心中盤算得很好。
卻不知,將來有人因此氣成了河豚。
6
第二日,我前去揭皇榜。
不巧,竟遇到了賀洲。
他看向我,目光像是在看無理取鬧的孩童。
「你去了哪裡?我去嶽丈家接你,他們說你沒有回去過。」
我道:「賀洲,我爹已經算不上你的嶽丈了。」
說罷,我不再理會賀洲,一把上前揭下皇榜。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賀洲的表情頓時僵住:「你!」
我笑容燦爛:「賀洲,我也是為了救人啊!」
那一刻,他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好在,他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青舒,你還在和我怄氣嗎?」
「我們夫妻兩年,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最為重視名節……」
我確實重視名節。
和賀洲這種自小被當作兵役的不同,娘親將我教養得知禮義廉恥,恪守本分。
賀洲即便如今打扮得人模人樣,骨子裡還是那個兵痞。
他嫌棄我在床榻上放不開,又在此刻拿這束縛住我。
可如今我已無名節可言。
我如被人剝光了衣服掌嘴,今後回到賀洲身邊,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我。
我還在乎什麼名節?
「青舒,你快把皇榜放回去。」
「別鬧了,我承認我之前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我同你認錯,你可滿意了?」
賀洲看著我,眼神帶著威脅:「適可而止。」
四周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下意識抬眸望去,就瞧見一團火一樣的東西飛了過來。
那一刻,周圍一切都成了黑白。
歲月停滯,光影黯淡。
那是怎樣一張臉?
世間沒有詞句能形容他的容貌,他像是乘風而來,萬千星光雲彩簇擁著他,如仙亦如妖。
他身著紅衣,膚如白雪,此景如畫。
可長了這副模樣的人卻不珍惜,跳腳叫道:「诶,诶,诶,揭了皇榜怎麼還能粘回去!吃了我的還能吐出來不成!」
所有人都看呆了,沒應他的話,徒留他一個人在那發著脾氣。
「還好我出來看看,不然真被有些人粘回去了!」
這時,跟在他身後的太監終於氣喘籲籲跑來。
太監嗓音尖銳又破音:「還不快拜見皇子殿下!」
這才有人反應過來,跪下行禮。
賀洲亦黑著臉跪下。
小皇子輕咳了兩聲:「免禮,除了賀郡馬。」
賀洲一愣。
我從側面可以看到他低垂的腦袋,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小皇子走到我面前。
他挨得我很近,一本正經道:「你就是那個……呃……呃……年……呃……月出生的女子?」
需要我提醒嗎?
他的表情很淡定。
我乖乖應道:「正是民女。」
我想起身份差別,連忙又跪下回話,卻被他扶住。
他道:「不是免禮了嗎?」
他的手正巧抓在了我的手腕上。
肌膚相親的瞬間,他連忙收回手。
他板起臉道:「你別太急著勾引我。」
我:「?」
「好了,隨我先回宮吧。」說著他轉身就走。
我正要抬腿跟上,賀洲突然開口道:「皇子殿下請留步!」
小皇子不耐煩地回頭,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
表情雖然臭,但不影響那張臉的美感,圍觀之人還有在陶醉其中的。
「青舒是微臣妻子!於禮不合!」
小皇子嗤笑一聲:「妻子?郡馬的妻子不是郡主嗎?」
他身旁的太監立馬接道:「兩位妻子,郡馬爺才是於禮不合!」
賀洲身形驟然僵住。
他思索片刻,竟當眾改口道:「是臣口誤,青舒是微臣愛妾!」
說著,他竟還看向我:「青舒,同我回去。」
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我被他臉盤的大小驚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小皇子見我未出聲,竟突然笑了,一瞬間百花綻放。
可說出的話卻很離譜——
隻見他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捂著心口道:「我要S了!我要S了!我要S了!」
我隻得看向賀洲,無奈道:「人命關天。
「我隻是去救他一命。」
賀洲竟未如我想象中那般惱怒,隻是無奈道:「青舒,我知道你在同我賭氣。
「快些與殿下認錯吧,我知道你做不出來那種事。」
他怎能如此自信?
我大著膽子拉住了小皇子的袖子。
賀洲表情驚愕:「荒唐!別再胡鬧了!我最後勸你一次,現在跟我走還來得及,不然之後還得讓郡主殿下出馬去救你!」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太監又開口道:「郡馬爺好大的威風,竟敢覬覦我們小殿下的人!」
賀洲臉色一黑,不情不願回道:「不敢。」
他的眼神依然盯著我,可也不再敢說什麼。
我狐假虎威了一把,心情舒暢。
我看向身側之人,卻不知他何時臉頰微紅。
他轉身就走,隻留了個後腦勺給我:
「還不快跟上!」
7
瓊樓玉宇。
我被安排好住處,頗為富貴舒適。
那很會說話的太監道:「您是我們小殿下第一個帶回來的人。」
我自是不信。
「第一次看到小殿下走得這麼慢,定然是考慮了您的腳程。
「您且好好休息。」
說罷,自稱福海的太監就走了。
之後一整日,我都未見小皇子。
倒是那乞丐高手當晚就來了。
他翻窗進來,問道:「你可見到小皇子了?是不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英俊瀟灑?」
「小皇子貌比天仙,但是……」
「但是什麼?」乞丐高手追問。
「但是,他看著有些瘦弱了。」
不知受不受得住乞丐高手給他下的藥。
若是為了我的事,傷了人家的貴體,我良心難安。
乞丐高手連忙道:「你這是空口汙蔑,小皇子隻是長得高了些,又喜歡穿寬大的衣服,而且深色衣服顯瘦!」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等我再抬眼,乞丐高手已經消失了。
第二日清晨。
清脆的鳥鳴聲將我喚醒。
福海竟已在我門口候著了:
「我來帶姑娘四處轉轉。」
這是唱的哪出?
我一頭霧水,但也不好說不。
福海領著我逛了花園,又指給我看了幾處園林造景。
就這麼轉著轉著,福海將我帶到了一處演武場。
演武場上正有一人穿著短褂,練著劍。
一招一式令人眼花繚亂。
福海感慨道:「第一次見小殿下練得這麼認真。」
我光顧著看招式,這才發現練劍之人正是小皇子。
他露出的手臂肌肉結實,線條勻稱。
腹肌在短褂下若隱若現,條條青筋蜿蜒在腹部,一路往下……
宮女太監們的咽口水聲此起彼伏。
真是非禮勿視。
「那我就不打擾殿下練劍了。」
在福海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我收回眼神,迅速離開。
我未瞧見,我轉身後,練劍之人險些把劍砸到自己的腳。
當日夜裡,乞丐高手又來。
他一臉幽怨道:「他身材那麼好,你就沒點什麼想法?」
我不理解。
我是來以身救命的,為何需要我有什麼想法?
難不成我這顆藥還得主動進到他嘴裡?
我理解他撮合的意思。
隻是,這種始於下藥欺騙的感情,並非良緣。
我誠懇道:「多謝前輩,隻是小皇子殿下與我終究不是一路人。」
「怎麼不是一路人了!」乞丐高手不悅道。
「男未婚,女未……未……未……亡,這是天定姻緣!」
他似乎有些生氣:「你到底還要他怎樣?」
見推脫不過,我索性胡謅道:「前輩,我歡喜純情一些的男子,他身經百戰,我覺得還是……」
乞丐高手豎起耳朵等我的下文。
他目光灼灼,我厚著臉皮說下去:「……還是髒了些。」
隨著我話音落下,他僵在了原地。
許久之後,他終於又開口了。
一個五旬老頭像要碎掉了似的:
「你就非要他,當面,和你承認自己還是處……」
8
一連三日,乞丐高手和小皇子都沒有再出現。
我好吃好喝,不知不覺圓潤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