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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夫君賀洲贏下了郡主的比武招親。


 


我欲和離。


 


他說,他們是假成親。


 


「我隻是幫她一把,她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


 


後來,嬌貴小皇子中了情毒,我舍身相救。


 


小皇子依偎在我懷中:


 


「姐姐隻是在幫我,哥哥那麼善良,不會介意吧?」


 


聞言,賀洲生生嘔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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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嘉和郡主素來任性,竟提出要比武招親。


 


那日,京城大半的人都去看熱鬧了,可說是萬人空巷的盛況。


 


我也想去瞧瞧。


 


賀洲一向繁忙,今日竟主動陪我一起。


 


不多時,竟有一五旬乞丐接連贏下十場比試。


 


坐在主位的嘉禾郡主黑了臉。


 


「可還有人願上來一展身手!」


 


底下議論紛紛,卻無人應戰。


 


嘉和郡主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側的賀洲身上。


 


不少知曉一二的人也瞧熱鬧般看了過來。


 


賀洲面色不變,似一點都未感覺到。


 


我心中稍安。


 


臺上的乞丐高手得意道:「看來無人敢與老夫一戰!」


 


他披頭散發,狂妄大笑:


 


「沒想到老夫也有抱得美人歸的一天!」


 


嘉和郡主握著座椅扶手的手驟然收緊。


 


她竟生生掰斷了木質的扶手,木刺戳入掌心,血一滴一滴流淌了下來。


 


滴滴答答。


 


賀洲握著我的手也愈發用力。


 


終於,我受不住喚了他一聲:「賀……」


 


「賀洲!」


 


清亮的女聲將我的聲音蓋住。


 


是嘉和郡主失態地喊了賀洲的名字。


 


下一刻,我手上一空,賀洲已然飛身上場。


 


他身量挺拔,立於臺上,風姿颯爽。


 


隻聽他冷聲對那乞丐高手道:「你怎配肖想郡主殿下!」


 


乞丐高手無賴道:「比武招親,能者居之,老夫怎麼就配不上她了?」


 


賀洲呵斥道:「痴人說夢!」


 


這一字字仿若嘉和郡主最忠心的護衛。


 


是啊,他本就是!


 


我的夫君賀洲,曾是嘉和郡主父親永安王爺手下的一員小將,與嘉和郡主自小相識。


 


賀洲與我說過,他們不過是總角之情。


 


而且嘉和郡主身份高貴,絕不會嫁給一個毫無世家背景的男子。


 


我沒多想,況且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今日的現實卻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嘉和郡主轉怒為笑,站起身來,揚聲道:


 


「賀洲,贏了他,本郡主嫁給你!」


 


賀洲淡淡地回望她,不辨喜怒。


 


可我瞧見他背在身後的手臂已青筋暴起,分明高興得難以遮掩。


 


我的心沉了下去,雙眼頃刻模糊。


 


春風拂面,我隻覺如刀剐人。


 


我用積攢了許久的勇氣,在賀洲即將動手前,喊道:


 


「賀洲,你若做了郡馬,我們就和離。」


 


他可以為嘉和郡主贏下比賽。


 


同是女子,我也不忍心看到她嫁給一五旬老漢。


 


可他若是娶了嘉和郡主,我斷不會再做他妻。


 


可我費盡全部心力地喊話,隻得到賀洲一個厭煩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他沒有理會我,直接出了手,襲向那乞丐高手。


 


周圍人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同情和嘲笑。


 


那一刻,我在這麼多人面前,成了笑柄。


 


2


 


那乞丐高手面對賀洲竟節節敗退。


 


賀洲氣勢昂揚,乘勝追擊。


 


他一副沉不住氣的樣子,一招一式分明都在置人於S地。


 


我爹是鏢師,我也會些拳腳功夫。


 


我瞧出這乞丐高手出招有端倪,分明在藏拙。


 


可賀洲出招如此不留情面,乞丐高手若是惱了,定不會留他性命。


 


果然,賀洲露出破綻,乞丐高手眼神一亮!


 


事關賀洲安危,我忍不住喊道:「賀洲,快收力!」


 


臺上的賀洲卻完全無視了我的話。


 


他眉頭緊皺,抽空看向我,冷冷道:「青舒,別使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他竟覺得我是在故意讓他輸!


 


可那乞丐高手「呵呵」一笑,竟真的沒有攻賀洲的破綻。


 


我百口莫辯。


 


嘉和郡主高聲喊「好」,還道:「賀洲,速速贏他!」


 


賀洲越打越勇。


 


最後,那乞丐高手竟真「哎喲」一聲,掉下臺去。


 


大局已定。


 


賀洲端墨發飛揚,意氣風發。


 


郡主嬤嬤喜氣洋洋道:「恭喜郡馬爺!」


 


賀洲的目光牢牢向著嘉和郡主。


 


他們遙遙相望。


 


看到這一幕,我轉身離開。


 


再不走,我怕我會做出什麼更丟臉的事情來。


 


我回到家中,呆坐到了半夜。


 


賀洲沒有回來。


 


我眼睛幹澀,似乎已經無淚可流。


 


等到天亮,屋中依然隻有我一人。


 


我不再猶豫,開始收拾包袱。


 


我嫁給賀洲兩年,東西不多不少,主要是我的嫁妝。


 


賀洲無父無母,一窮二白。


 


兩年前,媒人上門說親,我爹娘本是要拒絕的。


 


奈何賀洲一表人才,我見之心喜。


 


那媒人說,賀洲是永安王爺收養的,關系親厚,大有前途。


 


而後,賀洲又屢次登門表達誠意。


 


如此一來,爹娘方才應下。


 


可不想,三年未到,竟已物是人非。


 


我將嫁妝都收拾了起來,還把給賀洲做的衣服、鞋襪一並打包。


 


都是我一針一線縫制的,我便是送乞丐,也不會留給他。


 


而且,待他做了郡馬,什麼寶貝沒有,也不稀罕我這些。


 


可就當我整理到午時,氣喘籲籲休息之際,賀洲回來了。


 


他面帶喜氣,可當看到那一堆包裹時,黑了臉。


 


3


 


賀洲雙眸冰冷:「我不過是幫幫她,她不想嫁給那種人。」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娶她?」


 


賀洲皺眉道:「事關王府顏面,我不能給你承諾。」


 


我打量著他的神情,從來沒有此刻這般,令我感到如此陌生。


 


「便是成親了,也是假成親。


 


「你大度些,難不成要我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一個要飯的?


 


「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女兒,眼界淺薄。」


 


我盯著他道:「我隻問你,來日若是我要這麼幫旁人,你可願意?」


 


賀洲笑了聲,眼中浮現出薄怒:「自然願意。」


 


我點點頭:「可我不願,我沒你那麼大度。


 


「賀洲,你我不是一路人,我們和離吧。」


 


賀洲眼中閃過錯愕。


 


想來,他本以為我隻是想回娘家,沒想到我竟是想徹底了斷:


 


「你有完沒完?」


 


他收了表情,緊緊盯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


 


也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了敲鑼打鼓聲。


 


有人高聲問道:「郡馬爺何在?」


 


賀洲不再理會我,大步走了出去。


 


為了讓自己徹底S心,我也跟了出去。


 


來人是衣冠華麗、盛裝打扮了的嘉和郡主。


 


她輕輕抬了抬下巴,道:「賀洲,本郡主一諾千金,你往後就是我的郡馬了!」


 


她身側嬤嬤上前道:「賀大人,還不跪下謝恩?」


 


賀洲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下。


 


嘉和郡主瞧見我,笑得懶洋洋,似已穩操勝券。


 


我並不懼她,走上前朗聲道:「不知郡主是要做妾還是做平妻?」


 


「放肆!」


 


我話音剛落,就被嬤嬤呵斥。


 


「什麼下賤女子!敢這麼和郡主說話!」


 


賀洲看向我,眸中閃過不耐:「你出來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隻是看向嘉和郡主,正色道:「我無意與郡主相爭,自請下堂,隻盼郡主賜我和離書!」


 


和離書,代表我和賀洲從此一刀兩斷,與我名聲也無礙。


 


嘉和郡主似未想到我放棄得這麼幹脆,眼中閃過錯愕。


 


我又不是屎殼郎,不吃屎,自然要走。


 


不想,嘉和郡主笑道:「王青舒,和離書沒有,休妻書本郡主倒是可以做主給你。」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休妻書,這是要毀了我的名聲!


 


被人休棄,如何再嫁?


 


爹娘也會被我連累!


 


她何必趕盡S絕至此!


 


賀洲突然開口道:「青舒粗鄙,擾了郡主清靜,往後我會好好管教她!」


 


「也罷,你想留著就留著吧,但本郡主可不做妾。」她大度道,「當然,也不會做平妻。」


 


賀洲連忙應下:「自然如此。」


 


說著,他看向我,似在用眼神安撫我。


 


這三兩句間就定下了我的命運。


 


他賀洲是準備貶妻為妾!


 


我怔愣在原地。


 


腦中思緒紛亂,一想到今後被人磋磨的日子,索性一咬牙道:


 


「嘉和郡主,請賜我休妻書!」


 


我屈辱跪下磕頭。


 


4


 


皇城之內,無人能救我。


 


我此刻清醒又絕望。


 


我額頭磕出了鮮血,嘉和郡主還不罷休。


 


她隻道:「本郡主改主意了。」


 


賀洲也搖搖頭道:「郡主有容人之量,你何必如此?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我心中一直有你的位置。」


 


他這話令嘉和郡主看向我的眼神浮現S意。


 


「你若心中不舒坦,便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吧。」賀洲輕輕撫過我已亂得不成樣子的發髻,溫柔道,「待我和郡主成親後,你再回來。」


 


我指甲掐進掌心,乖順地應了一聲「好」。


 


賀洲滿意地點點頭。


 


我帶著大包小包離開。


 


行李實在多,路過破廟時,我把給賀洲做的服飾都送給了乞丐。


 


我未回家,而是尋了一處偏僻客棧住下。


 


月上梢頭,突然有人敲了我的窗戶。


 


我嚇得一激靈。


 


這可是三樓啊!


 


我將簪子收在袖中,厲聲道:「何人!」


 


窗戶倏然打開。


 


一衣衫破爛的老頭踏月而來。


 


正是那被賀洲打敗的乞丐高手!


 


這般輕功,他果然是故意輸給賀洲的:


 


「老夫壞了你的姻緣,又收了你的禮物,理應為你主持公道!」


 


他雙目清明,亂發隨風起,是少見的灑脫氣質。


 


我定了定神,道:「不,你沒有壞我的姻緣,我反而該謝你助我看清了枕邊人。


 


「至於禮物,你說的可是那包衣服?本就是要丟掉的東西,算不上什麼。」


 


聞言,他突然雙眸發亮,笑了起來:


 


「你倒是個明事理的女子!


 


「往日我行俠仗義,要是都能遇到你這樣的,就好了!」


 


我白日折騰了一番,如今實在困頓,強撐著與他嘮了兩句,便想送客。


 


卻不想,他不願意走了:


 


「不行,老夫一定要送你點什麼!


 


「你可缺錢財?」


 


我搖搖頭:「家中雖不大富,但也吃穿不愁。」


 


「你可缺武功?」


 


我依舊搖搖頭:「我非習武之料,也不做相關營生。」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我都搖頭。


 


最後他似乎惱了,口不擇言道:「難不成要老夫把自己賠給你!」


 


我臉色大變,連連搖頭:「不用!不用!真不用!」


 


瞧見我的反應,他像是得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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