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應該很快,劉強手機裡的照片就會公之於眾了。
7
我和女兒的生活,平凡又安逸。
她越來越活潑,也交到了很多新的朋友,每天小話痨似的跟在我身後說她在學校發生的趣事兒。
我能感覺到,因為我的選擇,她變了很多。
我們的人生都在朝著與上一世截然相反的方向走,這才是我最重視的。
兩個月後,陸同霄和薛清清的事果然被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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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上熱搜之前,劉琴還在網上賣慘,什麼兒媳婦因為嫌棄兒子殘疾跑了,孫女現在被前兒媳教得不認親爸,收獲了很多同情。
因為這一波同情,陸同霄收到了一部分社會人士以及政府的資助。
就在他們以為生活要蒸蒸日上時,這個醜聞想晴天霹靂一般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我看了爆料的視頻才知道,原來劉強那天給我看的並不是全部,還有更加真切的視頻。
裡面的陸同霄同薛清清商量著,與我離婚後,要帶著她去哪裡定居。
劉強也在這個視頻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薛清清的出軌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他們會在海邊落水。
好在,記者向劉強問出了我的疑問。
劉強冷哼一聲:「陸同霄支支吾吾不願意離婚,薛清清又懷了孩子,就以S相逼。」
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看著手機,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此刻,我才確信,我年少時喜歡的那個「英雄」已經S了。
8
陸同霄一時間被送上了風口浪尖,就連薛清清也被網友人肉了出來。
陸同霄之前受了不少街坊鄰居的幫助,如今也是人人喊打。
家裡徹底沒有了經濟支撐,薛清清隻好出去上班。
她這個時候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大著肚子每天擠公交。
有一次我們在街上遇到,她在發傳單。
她隻有初中學歷,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婦,如今又大著肚子,沒有人敢和她籤長期合同。
她也看到了我,很快低下頭去,一轉身卻撞到路人,被熱咖啡潑了一身。
路人並沒有因為她是個孕婦而體諒她,瞬間破口大罵。
薛清清不敢還嘴,隻能一味地道歉。
我並不同情她,因為上一世過著這種生活的人是我。
而她和她的兒子,每個月還要拿走我的一部分血汗錢。
回家的時候,安安坐在樓下。
「怎麼坐在這兒?下樓的時候沒帶鑰匙嗎?」
她搖搖頭,伸出小手指了指樓上:「爸爸來了。」
我並不意外。
這半年來,安安提出過幾次想去看看爸爸。
但是,都被劉琴拒絕了。
她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告訴安安:「不許去打擾你爸爸的新生活。」
陸同霄也從沒有主動給安安打過一通電話。
「咱們回家,媽媽今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油焖大蝦。」
孩子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不過,我沒有想到陸同霄竟然直接坐在我的臥室裡等我,我進去的時候,他的手還放在我的枕頭上。
「你幹嘛?」
他被嚇了一跳,尷尬地收回手,解釋:「我以為,我以為這是咱們女兒的房間。」
「你看這像是孩子的房間嗎?」床上還放著我早上換下來的睡衣,說認錯了房間也太牽強了吧。
陸同霄抬頭看著我,眼眶微微發紅:「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隻是太想你了,想離你更近一些。」
他快速推著輪椅走到我身邊,像拉我的手,卻被我躲過了。
「夢夢,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
他哭著解釋:「我當初就是被薛清清那個賤人勾引了,女追男隔層紗,我也不想的,但是她的手段太多了。」
我看著他,失望透頂。
「我寧願你說,你就是變心了,就是愛上了薛清清,因為她常年被丈夫家暴,因為她可憐,因為她漂亮……不管什麼原因,你就是愛上了她。至少,你有承認錯誤的勇氣,至少讓我覺得,曾經的我沒有愛錯人,可是,你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一個懷孕的女人身上,你真是太讓我惡心了。」
他或許沒想到我會當面將他虛偽的謊言拆穿,臉霎時間漲紅。
「不是的,我這麼說不是要推卸責任,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真的,你……」
「所以呢?」我打斷他的話:「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一直愛的都是我?是薛清清找不到一份高薪的工作來供養你和你媽的時候?是你被人人喊打,她卻幫不了你半分的時候?」
陸同霄眼珠子一轉,低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滿臉淚水:「我隻是想我們一家像之前那樣生活,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畢竟是安安的親爸爸,你忍心讓孩子在單親家庭長大?就算為了孩子,難道你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我剛要張口說話,臥室門被推開,安安走進來站到我身邊,平靜和陸同霄說:「爸爸,如果您愛我您不會出軌,不會和別的阿姨有寶寶,更不會利用我來威脅媽媽。」
我心裡震了震,大人的事,我盡量避開孩子,就是不想她參與過多是非。
沒想到,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安安抬手幫陸同霄擦臉上的眼淚,語氣依舊平靜:「爸爸,雖然我和媽媽生活,但是她把所有的愛都給我了,我沒有一刻因為缺少您的陪伴而不開心。」
說罷,她牽住我的手,小指頭輕輕撓了撓我的掌心:「我希望您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媽媽的生活,您帶給媽媽的傷害已經夠多了,別讓我恨您,好嗎?」
陸同霄看著安安的眼睛,長久地沒有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嘆了口氣:「我還是不夠了解你和女兒,我以為……」
我打斷了他的話,嗤笑道:「以為我們都很軟弱,隻要你三言兩語就屁顛屁顛地跟你回家了是嗎?」
他搖了搖頭。
但是我知道,他內心就是這樣想的。
他再次嘆了口氣,推著輪椅離開,背影孤單又落寞。
我這才發現,他瘦了很多。
身上穿的還是去年我給他買的風衣,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我和安安在臥室裡,並沒有出去送他。
「你說你去找工作,其實就是來找你前妻?」
一聲委屈又憤怒的怒吼炸響在安靜的樓道裡,我和安安走出去,果然看到薛清清扶著肚子站在門口。
9
她已經八個月了,像個詭異的木偶人,四肢纖細,襯得肚子大得嚇人。
陸同霄看了安安,冷著臉呵斥薛清清:「別在這兒鬧,回家。」
薛清清想衝進來,卻被陸同霄的輪椅擋得SS的。
「你護著她們?你當初是怎麼向我承諾的?」
陸同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想將人推出去。
薛清清卻趁機想要擠進來,情急之下陸同霄竟然直接用輪椅將薛清清撞倒在地。
「好疼啊,我的肚子。」
我急忙上前,她已經疼得臉色煞白,滿頭大汗。
陸同霄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快打120啊。」
聽到我的喊聲,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兩人都被 120 拉走後,我和安安對視一眼,松了口氣。
「媽媽,那個阿姨的寶寶會有事嗎?」
吃飯時,安安問了一句。
我搖搖頭:「媽媽也不知道,應該會沒事的,畢竟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幾天後我才知道,薛清清母子平安。
隻是薛清清傷了身子,盡管孩子已經百天,她的病卻一直沒有好。
劉琴終於不再是和藹的好婆婆形象,逼著薛清清一個病人出去找工作上班。
可是,即便薛清清拼了命地工作,她的錢也隻夠養活她和孩子。
終於有一天, 她想通了一般,抱著孩子要和陸同霄離婚。
可惜, 正如劉琴所說的那樣, 以陸同霄的情況, 法院是不會輕易判離婚的。
等我再見她時, 她已經被陸家母子折磨得不成樣子。
她大約也是無人可訴,拉著我絮絮叨叨說了很久。
「陸家現在隻有你一個人賺錢嗎?」
她點頭說是。
「那陸家,豈不是該你說了算?」
她止住哭聲,愣愣地看著我。
我起身, 離開時沒有看她。
薛清清回家後, 不再給陸同霄一分錢治病,劉琴隻好回家拼命種地給兒子賺治療費。
可是她年紀大了,沒多久便病倒了。
陸同霄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哀求著妻子給他治病。
可這時候的薛清清對他早就沒了絲毫情誼, 隻想和兒子好好生活。
幾年後,陸同霄終於病S在了家裡。
宋曉巴不得親眼目睹陸同霄的慘狀,四方打聽, 如今說得繪聲繪色:「聽說他身上皮膚都爛了, 還有被打過的傷痕, 還有人說,其實他是被活活餓S的。」
至於這些是不是真的, 陸同霄已經被火化, 真相無從得知。
劉琴得知後, 一口氣沒有上來,S在了莊稼地裡。
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臭了。
薛清清得了自由身, 帶著兒子離開了這裡。
走之前, 她來看我。
「你還是那麼漂亮, 」她看著我的臉,有些羨慕:「不, 應該說, 比之前更好看了。」
「對不起。」她說著說著, 突然道了聲歉。
然後, 不等我說話, 一把拉著兒子離開了。
她才四十歲, 就已經佝偻著腰,滿是老態。
我心裡有些悽涼,看著她,好像看到了上一世的我。
劉強想找薛清清, 竟然找到了我這裡。
看他臉上的傷和急切的神態,便知道又賭輸了。
「你覺得我會知道她的去向嗎?」即便知道, 又怎麼會告訴這種人?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跑走了。
幾天後,聽說劉強酒駕,車子衝下了海, 淹S了。
我竟然替薛清清松了一口氣。
很快, 安安高三畢業了。
她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去了自己喜歡的城市。
而我,和宋曉每天聊八卦, 逛街,偶爾去旅行。
這一次,我和女兒都成了更好、更快樂的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