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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躲在樹蔭下,翻到的輪椅上滿是泥濘。


我扶起輪椅,又將他攙回座椅。


 


“多謝你,”他一身狼狽,卻拉住我的衣角:“對不住,之前誤會你了。”


 


誤會?不,你隻怕是將我想得太好了,我笑而不語。


 


“一個願意替姐妹背負人命風險的人,必然沒有她們說得那麼不堪。”


 


他雙眼期待地望著我:“是嗎?”


 


我不答話,笑了笑要走。


 


他卻拽住衣角不放,衝我吐起了苦水:“初夏好像變了一個人,婚後的生活也和我想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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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魚都釣到手了,誰還會下餌料?


 


江初夏得了工作,解除了下鄉的危機,自然原形畢露。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初夏嫌外面條件不好,非要搬回大院,可回了家又天天跟我媽幹仗。”


 


說著,煩躁地揉了一把臉:“這不,都快生了,還因為一碗剩菜大打出手,進了醫。”


 


見我不說話,周鳴華勉強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大姐,不該跟你說家裡這些糟亂事,惹人心煩了。”


 


我忍住心裡的狂笑,還寬慰他:“我妹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嬌氣,你們多多包涵,她最喜歡別人拿她當小公主了。”


 


周鳴華一臉忍耐不住:“我看她不是嬌氣,是有病!什麼條件,非要天天吃肉,還一口剩菜都不吃,我媽自己都舍不得吃,好心把中午的骨頭湯留到晚上給她下面條,她倒好,一巴掌就掀翻了!”


 


刁豔這老妖婆又整這S出,周家條件再差,也是部隊大院的,哪至於一根骨頭燉了又燉,舍不得給懷孕的兒媳婦喝一口新鮮的湯?


 


當年她就是這樣,克扣自己顯示兒媳婦的無理。


 


那會兒我處處忍氣吞聲,周鳴華也坐視不理,那刁婦耍足了威風。


 


這次江初夏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面團,周鳴華夾在其中估計苦不堪言。


 


這不就是他的白月光,他夢寐以求的好日子麼?


 


活該他受著。


 


我裝模作樣好言好語安慰了一通,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出狗咬狗的好戲,可要再熱鬧些才好!


 


第8章 8


 


孩子太大,到底是沒能順產下來,差點就一屍兩命。


 


還好及時順轉剖,江初夏雖受了二茬罪,但好歹撿回一條命,隻是出院時憔悴得不成人樣。


 


我痛經定期到衛生院調理,竟然也能經常遇到周鳴華。


 


聽說是給老婆買下奶的湯藥。


 


好幾次他似乎欲言又止,我遠遠避開了。


 


我確實恨他們,可也不願意趁人之危,等江初夏康復了,我再慢慢跟她算賬。


 


“那可真是好男人啊,腿腳不便還惦記老婆孩子。”一個年輕小護士十分羨慕:“通草、漏蘆之類下奶的草藥也不便宜吧!”


 


“嘖,誰知道啊,天天買,家裡藥得成山了吧,這麼喝都不見下奶,那指定是體質問題,孩子痛痛快快喝奶粉不也挺好。”上了年紀的老護士看得透徹,撇了撇嘴:“誰家好人這麼折騰產婦的。”


 


是啊,當初我不孕,婆婆又是中藥又是偏方給我喝了三年,什麼當歸、熟地黃之類的中藥我吃了一籮筐,最後甚至託人去弄胎盤,說是紫河車助孕。


 


那味道,yue,現在想起來我都要吐。


 


這次也輪到江初夏好好受著了,隻期望她快點好起來,我們還有賬沒算完呢!


 


說曹操,曹操到。


 


這天我正在進修班上課,江初夏披頭散發就闖了進來。


 


“江迎春你真是賤到骨子裡了,趁著妹妹生孩子勾引妹夫,陰溝裡的老鼠都沒你下賤!”


 


她瘋子般上前撕扯,被我一把推開。


 


“就你家那個瘸子,以為人人都當個寶啊?”我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出諷刺的弧度:“自己家的狗自己栓好,別跑到外頭發瘋亂叫。”


 


周鳴華拄著拐杖進來勸她,卻被推倒在地。


 


江初夏雙眼通紅,發怒的獅子般朝他咆哮:“別裝模作樣了,白天對我愛搭不理,夜裡做夢喊我姐的名字,你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一天天的,家也不回,孩子也不管,就往醫院跑,說給我買下奶藥,你買啥了?我看是巴不得買個二房回來吧!”


 


“要不是我跑去醫院找大夫,都發現不了你是被這個狐狸精勾了魂!”


 


周鳴華忍無可忍,也吼了起來:“我那是去醫院看腿!我整夜整夜地腿疼,你問過一嘴嗎?一提你就說我裝,可我疼得根本就睡不著覺!”


 


“那你找你媽呀,她不是給你弄了治腿的偏方,說保準有用嗎?”江初夏唾沫星子飛濺:“她不是最心疼你了,連碰都不讓我碰?”


 


周鳴華滿臉漲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的。


 


“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江初夏口不擇言:“你媽那個老妖婆,自己男人留不住,就把手伸到兒子房裡,新婚夜要在我房裡打地鋪不說,第二天就說你身子不好,不許我們同房!”


 


“要不是我運氣好,一發命中,你們老周家肯定就斷子絕孫了!”


 


上一世刁老太婆就無所不用其極地磋磨我,沒想到這次更奇葩了。


 


周圍群眾吃瓜津津有味,議論紛紛。


 


“哎喲,這也太過分了吧,哪有這麼當婆婆的!”


 


“太沒品了,自己不幸福,就見不得小夫妻好!還聽壁角,可真是老太婆喝粥,無恥下流啊!”


 


見自己媽被詆毀,周鳴華氣得渾身直哆嗦,怒氣衝衝要捂江初夏的嘴,卻被她一把甩開。


 


沒想到力氣太大,本來就拄著拐棍勉強站立的他,竟然順著樓梯咕嚕嚕滾了下去。


 


很快鮮血彌漫,眾人驚叫著將他送去了衛生院。


 


第9章 9


 


“何必同他們計較,”嚴寬慢條斯理地給我剝著雞蛋:“下次需要就叫我,別髒了自己的手。”


 


他退伍安置的命令下來了,在革委會平安辦任副主任。


 


“我也沒幹什麼啊,有長舌婦非要去江初夏面前搬弄是非,我也不能把人家的嘴縫起來呀!”


 


我狡黠一笑,一口咬住他喂過來的雞蛋,卻不小心舔到了他手指。


 


對面男人眼神一暗,伸手撫過我臉頰:“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時候能給我個名份?”


 


我嫣然一笑:“等事情了了。”


 


沒錯,我故意引周家愛嚼舌根的鄰居看到了周鳴華在醫院攔我,才有了這場鬧劇。


 


從樓梯滾落以後,周鳴華的腿迅速惡化了。


 


原本要截肢,周家為了保住兒子的腿用上了進口藥,到處借錢欠了一屁股債。


 


江初夏被關在家中看孩子,怒氣無處發泄竟然對剛出生的寶寶又打又罵。


 


被刁老太婆發現後痛打一頓,將孩子抱走了。


 


周鳴華出院後,雙腿雖然保住,但再無治愈的希望,隻能一輩子癱瘓在床。


 


江初夏被迫日夜守在床邊伺候,稍有不慎就會被刁老太婆揍一頓。


 


起初周鳴華還攔著,後來雙腿疼痛難忍,江初夏伺候又不上心,不是忘了喂飯就是懶得清理屎尿。


 


他便冷了心腸,任由他媽教訓兒媳。


 


江初夏忍了兩個月,終是沒忍住。


 


無他,周家落魄,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跟刁老妖婆打了一架,要離婚。


 


周家也不傻,就他們家現在這狀況,跑了這個兒媳婦,要再找一個可是千難萬難。


 


於是S活不同意,還拿著鎖鏈將江初夏綁在床邊。


 


鐵鏈長度剛好夠她在新租的一居室裡活動,能在廚房和衛生間幹活。


 


刁老太婆日日拿著鞭子,像使喚畜牲一樣,稍有不滿劈頭蓋臉就抽了過去。


 


可沒過多久,老太婆就上吐下瀉、頭痛眩暈。


 


周鳴華也肢體麻木,時常抽搐,甚至會陷入昏迷。


 


他以為是術後身體反應,過段時日就能慢慢緩解。


 


誰知症狀越來越明顯,甚至出現水腫、無尿的腎衰竭症狀。


 


趕緊去衛生院檢查,竟然查出來中了毒!


 


“不可能,我兒一直在家休養,也沒得罪什麼人,怎麼可能急性腎衰竭?”刁老太婆不相信大夫判斷,在診室裡撒潑:“肯定是手術治壞了!都怪你們衛生院醫術不精,腿沒給我們治好,人都快整沒了!”


 


大夫連忙推開她:“關木通,這是典型的關木通中毒!”


 


“快,快送搶救室,患者快不行了!”


 


第10章 10


 


可這次幸運之神並沒有眷顧他們,周鳴華因為腎衰竭引發其他器官衰竭,並沒有撐下手術臺。


 


刁老太婆一夜之間白了頭,整個人失了魂似的喃喃:“定是那喪門星,害了我兒!”


 


這次她沒說錯,的確是江初夏害了她兒子。


 


我將證據扔進了周家,是一包下奶中藥。


 


當初,周鳴華去醫院抓的那些下奶催乳的中藥,就有一味藥材——關木通。


 


它含有馬兜鈴酸,若服用過量危害很大,會導致眩暈、頭痛、麻木,甚至腎衰竭。


 


江初夏當初為了保持身材不願意母乳,更不想喝催乳中藥,偷偷藏起了藥材,假裝喝過藥卻沒有效果。


 


後來被刁老太婆折磨得不行,給老東西下了藥。


 


又被周鳴華冷待漠視,一氣之下也給他調養恢復的中藥裡加了料。


 


刁老太婆很快懷疑到江初夏身上,待託人查到關木通的毒性後,更是恨極了她。


 


每日拿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一天隻給一頓食水,江初夏很快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隻怕她到S也想不明白,明明萬無一失瞞天過海的S人計,為何如此輕易被識破?


 


原本變“離婚”為“喪偶”,重獲自由的打算,也化作泡影。


 


接下來的每一天,她將活在無數痛苦和折磨之中,刁老太婆絕不會讓她好過。


 


沒了兒子的刁老太,也將在懊悔和仇恨的深淵,消磨著餘生每一秒。


 


而我,因為技術過硬、工作優秀很快被調入成立的電影公司,繼續自己熱愛的事業。


 


“為什麼會喜歡我?”領證的那一天,我忍不住問身邊的男人。


 


嚴寬一如既往地沉默,惜字如金地吐出三個字:“你值得。”


 


“一抽屜功勳章,就換我平安,值得嗎?”我抬眸,有些不解。


 


當初江初夏一口咬定是我害了她,胡攪蠻纏就想拖我下水。


 


是嚴寬在革委會替我擔保,又找了昔日的戰友幫忙,才還了我清白。


 


陽光碎金般撒在臉上,他惜字如金:


 


“當然值得,唯怕我來不逢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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