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錯位情深
港圈名流層有個人盡皆知的秘密。
一手遮天的陳氏總裁愛妻如命,但喜歡在外追求野生刺激。
隻有一向禁忌——不能鬧到他老婆面前。
他老婆和他青梅竹馬,是他換了一根骨髓,從S神手裡搶回來的珍寶。
她哪怕是消失一會兒。
陳知景就會心亂如麻,大發雷霆。
可這次陳景知的小秘書很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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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他的庇護,策劃了一場車禍。
當晚,我流著血給陳知景打了無數個電話。
他卻冷淡敷衍,說沒時間。
可我分明看到,他慌張地抱著小秘書衝進了旁邊的急診室。
那一瞬,我才發現。
年少時那個滿眼都是我的少年,早就從根裡爛了。
1
「你別走,我害怕。」
「你這次還會丟下我一個人嗎?」
年輕的小姑娘埋在男人懷裡,手輕輕晃著他的衣袖,眼尾湿紅委屈又可憐。
男人寵溺開口:「不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之後,我怔了一下。
在我出車禍時說走不開的老公,此時正抱著他的小秘書耐心哄。
喬悅得寸進尺,在男人話音剛落那一刻,單手摟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唇上是潋滟的水光,她慌亂地後撤。
隨後閉眼。
「我知道,該在這種場合和你保持距離,可……我實在忍不住。」
陳知景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以往他碰見這種投懷送抱的,都會表情冷凝將距離拉開,然後將對面罵的眼睛泛紅。
可這一次,
還沒等我走近,
陳知景低頭,眉眼溫和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不會疼,也不會留疤的。」
心髒猛然被一隻大手揪了起來,悶的喘不過氣。
我停在了原地,渾身僵硬,不知所措。
迎著跑過去的動作像一個笑話。
手中的檢查單在無意識的時候散落了一地。
我住院四天連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知道我受傷隻是冷著語氣責怪我不小心,讓李媽來照顧我的老公。
現在放下他口中所有重要的事,出現在醫院。
不是為了我。
是為了他懷裡那個年輕的小姑娘。
隻為了陪她縫腿上一道被玻璃劃傷,還沒指甲蓋大的傷口。
2
陳知景壓根沒意識到,我就站在離他五米不到的距離。
他步履匆匆,無意間碰到我的拐杖。
拐杖離地。
我沒了支撐,狼狽跌倒。
「抱歉。」
他頭都沒回的說了句抱歉。
「嘶——」
手肘重重磕在地板上,腰間傷口被撕扯,斷裂的骨頭疼的我蜷縮在一旁,直想掉眼淚。
可我沒有。
我隻是強逼著自己冷靜,舉著手機將兩人親昵的姿態全錄了下來。
陳知景毫無察覺,他眼裡隻有喬悅。
「別怕。」
「我在外邊等你,出來就能看見我。」
他將喬悅小心的放在診室的椅子上,輕聲安慰。
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謊言被他親手撕碎,露出裡面最不堪的真相。
可他渾然不覺。
護士長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扶我。
問我有事嗎?
我攥緊手裡的化驗單,搖了搖頭。
扶著旁邊的椅子慢慢站起來,拼命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麼狼狽。
旁邊的小護士順著我的視線望去。
滿眼都是豔羨。
「又帥又體貼,我都不敢想我如果嫁給這樣的人會多幸福。」
幸福?
在車禍時打十幾個電話不接的幸福,還是在手術前最需要他時,他陪在別的女人身邊的幸福?
3
我自嘲地笑了笑,撥通他的電話。
可攥著手機的手不自覺骨節用力到泛白。
他看清名字後煩躁皺眉,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陳知景。」
我出聲喊他。
他怔了一下,轉頭望向我。
眉眼間厭煩還未來得及藏起。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喬悅的方向,才抬腿往我這邊走。
到我跟前時,那厭煩變成了心疼。
速度快的令人乍舌。
仿佛他眼底的膩煩從不存在,全是我一個人的臆想。
我套著醫院的病號服,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陳知景見我穿的單薄,微微蹙眉:「怎麼隻有你自己,李媽呢?」
我出車禍這件事,瞞著陳知景的父母,怕他們擔心。
隻告訴了陳知景。
陳知景說他得陪客戶,騰不出時間。
讓李媽來照顧我。
我還是擔心。
怕被他們知道,要訓陳知景對我不上心。
我舍不得他被為難。
可在我以為他為我們的未來努力的時候,他早就偏軌了。
陳知景脫了外套蓋在我身上,下意識牽住我的手。
我體寒,無論冬夏都手腳冰涼。
他一見面就會替我暖手。
久而久之成了習慣。
可現在他那手掌壓在我的傷口上,以往的體貼成了將我傷的遍體鱗傷的兇器。
陳知景外套上沾染了不屬於他的味道。
冷白的脖頸上有一個淡紅還沒褪去的吻痕。
我直直地盯著他。
已經到嘴邊的質問硬是沒問出口。
他臉上一絲破綻都沒有。
愧疚、悔恨、心虛。
什麼都沒有。
如果不是我真真實實的親眼見過,大抵要將這一切當成讓我半夜驚醒的噩夢。
陳知景目光掃過我的臉,試探我究竟看到了多少。
我望著他,心口泛起陣陣悶痛。
然後開口輕聲問:「你是來看我的嗎?」
「剛才我要是不喊住你,你就走錯了。」
他語氣溫柔,看不出半分勉強:「除了你,我來醫院還能看誰?」
質問變成臺階,他下的理所當然。
可已經走錯的路,哪裡能這麼輕易就回頭。
我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止不住的發顫。
「傷口又疼了?」
陳知景緊張的看著我,抬手替我將散落的頭發別在耳後。
動作間,他看見我手掌上大片暗紅的擦傷,愣了一下。
以往他連我指尖不小心被書頁劃傷的傷口都能注意到,
現在心思在哪不言而喻。
陳知景唇抿成一條直線,起身去護士站,要了酒精棉球。
生怕晚一點被我看出端倪。
陳知景動作輕柔,生怕弄痛我。
處理好傷口,他接過我手裡的病例,掃了一眼後,神色凝重。
腳踝骨折,腦震蕩。
還有腰間縫了十幾針的開放性創口。
「你傷的這麼重,為什麼不跟我說?」
「都這樣還要趕李媽走,你自己逞什麼能!」
他話裡帶著幾分質問和生氣。
還沒等我開口。
陳知景的語氣就軟了下去。
因為我的傷口裂開了,鮮血透過繃帶洇出,紅了一大片。
他慌忙去叫護士,陪我去了病房。
盯著護士替我重新包扎。
我偏頭看著他。
陳知景眼裡的關心和擔憂真真切切。
若非我親眼撞見,怎麼敢信他會愛上別人。
可偏偏叫我親眼撞見了。
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冰山出現一條細小的裂縫時,底下已經裂開了一道深淵似的裂痕。
隻要輕輕一碰,上方所有的一切就都會坍塌成一片廢墟。
4
陳知景電話響了。
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刺耳。
我仰頭問他:「不接嗎?」
他掛斷了電話:「什麼事比得上你重要?」
對面锲而不舍。
仿佛隻要陳知景不接這個電話就不會罷休一樣。
他轉身出去,還沒等接通。
小姑娘衝進他懷裡。
「為什麼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不是說好要陪我的嘛?」
陳知景僵在原地,似乎沒想過這個變故。
病房和外邊,隻隔著一道玻璃。
他望向我的時候,眼底的張皇失措幾乎要溢出來了。
小姑娘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我時,非但沒慌張,還挑釁似的和他十指相扣。
這麼近的距離,說什麼都沒看見,太扯了。
「昭昭——我」
說話啊,
說你那些絞盡腦汁編出來的理由解釋啊。
說你和她沒關系。
說啊,
可最後陳知景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沉默。
喬悅手足無措地望向陳知景,慌張松開手,她穿著米白色的長裙,藏在他身後乖怯地像一隻兔子。
「梁總。」
她眉眼間青稚未脫,小心翼翼地和我問好。
我抬頭看她:「你不怕他,怕我?」
真好笑。
怎麼會呢?
陳知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上司。
甚至不能稱得上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伴侶。
他會在屬下搞砸合同的時候,把文件劈頭蓋臉地砸到別人身上。
連我進去勸,也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那段日子,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
噢,已經是以前了。
我好久都沒去公司了。
現在他都是能抱著秘書,貼心地十指相扣送到急診室的溫柔上司了。
我唇色蒼白,沒力氣撒潑打滾,傷口疼的像是要把神經撕裂一樣。
陳知景的眉頭蹙得越發深了,眼裡是一閃而過的心疼。
我還沒來得及藏進被子下的手因為失血過多,冰冷發顫。
他走進來,視線掃過,下意識俯身輕輕攥住我的手。
幹燥溫暖的手掌將熱一點點傳遞給我。
我感受不到一點溫暖,隻覺得反胃惡心。
第一次,這麼迫切的想和他劃清界限。
可離婚兩個字哽在喉嚨裡,怎麼都吐不出來分毫。
沒別的原因,他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
哪怕再不堪,割舍掉,就真的隻剩我自己了。
5
「梁總,如果我知道您傷的這麼重,一定不會讓陳總陪我去看病。」
陳知景聽到這話,下意識蹙眉看她,眼神冷了下來。
剛才的溫柔蕩然無存。
陳知景沒離婚的打算,至少目前沒有。
喬悅語氣誠懇,可眼裡藏著的那點竊喜和幸災樂禍,叫人一眼看過去就生厭。
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見慣了人精的陳知景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像是那種剛出學校不久的小姑娘,憑著自己的年輕與美貌進了陳知景的眼,便以為攀上了多大的金主,走了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走不到的路。
洋洋得意的勁,在我面前連藏都懶得藏。
對於這種蠢貨,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既然知道我是病人,還挑這個時候來冒昧打擾,估計是很早就知道我在這裡了。」
「對嗎?」
「不就是賭我能察覺到你那點小心思眼裡又容不下沙子,和他翻臉離婚之後,你能上位成為下一個陳太太嗎?」
我多說一句,陳知景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是真不知道我在這個醫院。
陳知景不是傻子。
怎麼可能帶著情人撞到我面前。
天之驕子,被人算計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被這麼個他眼下還真心喜歡的小姑娘擺了一道。
「小姑娘,你真是天真的可憐。」
即使我和陳知景離婚,他也不會娶一個花瓶擺在家裡。
陳家最難搞的不是陳知景。
也不是他的父母。
是那費盡心思攀上去還要被人看不起的階級。
他們這群人被養的太好了,從骨子裡都透著不自知的優越感。
我語氣中的不屑與憐憫刺痛了她。
喬悅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可憐巴巴的望向陳知景。
陳知景垂著眼,聽清那一瞬間望向我,神情復雜。
但更多的是訝異。
似乎在驚詫為什麼一向柔弱的我,能面不改色地對一個小姑娘,說出這種刻薄的話。
我不是柔弱的陳太太。
我曾經是和他並駕齊驅的梁總。
隻不過太久,他忘記了。
他沒說話,可攥著我的手沒忍住用了力。
我皺眉,掙開他的手。
「你憑什麼這麼說?雖然我沒你有錢,但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掙的,至於你說的那些話,我從沒想過。」
我淡淡開口:「先把耳朵上和脖子上的卡地亞摘了再說這種話。」
「剛出社會一個月三千塊的實習生如果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舍得花大十幾萬去買這種華而不實的奢侈品?」
喬悅愣了一下,震驚又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釘,下意識看向陳知景。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陳知景送的。
陳知景根本就沒覺得這是什麼很貴重的禮物,不過是隨手討小姑娘歡心的禮物。
而喬悅不認識,所以才能冠冕堂皇的對我說這種話。
但凡有一點心虛,她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