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幕一直在季澤瑞心頭過,煩得他連家都不願意回了。
因為回家觸景後,他的情緒會更加低落,心也會一陣陣的疼。
躲在酒吧喝完一瓶威士忌後,季澤瑞終於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愛夏馨月,隻愛夏馨月。
猛然回想起前幾天,他為了護著宋詩雅打了夏馨月就內疚不已。
此時他隻想趕緊找到夏馨月,和她道歉,求她原諒。
可電話撥了一遍又一遍始終佔線,他的心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直到手機沒電關了機,季澤瑞一顆心終於重重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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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夏馨月的好,此時是那樣清晰在他腦海裡。
季澤瑞瘋狂想念他的妻子,他拿起鑰匙,跌跌撞撞跑回家,隻想找尋一點有關夏馨月的痕跡,以此來安撫自己。
可直到他踏進兩人臥室,翻遍了整間屋子,都沒看到一絲夏馨月留下的痕跡。
她就像是從來沒出現在這個家裡過一樣。
季澤瑞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
夏馨月真的不要他了的預感愈發強烈。
強烈到他有些坐立難安,雙眼充血。
他恍然想起當初為了監視夏馨月,在家裡裝了無數個監控。
他慌亂爬上三樓書房,在看到監控裡的夏馨月後,季澤瑞竟然哭了出來。
想念她的心在瘋狂叫囂,季澤瑞感覺自己就快要難受得瘋了。
強壓下心裡的痛,季澤瑞開始仔細翻看夏馨月還在的那幾天的監控畫面。
直到他看到夏馨月一點點扔掉屬於自己的東西,一點點擦掉他們相愛過的痕跡,心裡僅存的那點僥幸終於散了。
這幾天,哪怕夏馨月沒聯系他,哪怕他一直找不到她。
可他始終認定,夏馨月隻是生氣了……她那麼愛他,隻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可現在,季澤瑞不確定了……
他好像真的把夏馨月弄丟了……
7.
季澤瑞把宋詩雅趕出了門。
哪怕季洋洋抱著他的大腿喊「爸爸」哪怕宋詩雅哭得在撕心裂肺,他都沒再心軟一下。
宋詩雅不甘心就這樣被掃地出門,她抱著季洋洋癱坐在別墅門口不肯離開。
她悲痛的哭聲惹來了別墅區的左鄰右舍。
本來就是家醜不可外揚的事,宋詩雅為了坐上季太太之位,竟當眾把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來。
「還請大家給我評評理……我給他生兒育女,他如今竟要把我掃地出門……」
季澤瑞被徹底激怒了,他拿來宋詩雅誣賴欺負夏馨月的監控畫面和她對峙。
「我說過,我會讓你享盡榮華富貴。也警告過,你隻是洋洋的母親,別打夏馨月的主意!你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是嗎!」
季澤瑞恨得牙痒痒,踩著宋詩雅的臉上低吼道:「宋詩雅,趁我還有理智馬上滾!不然我不敢保證你還能活著走出這道門!」
宋詩雅從沒見過這麼失控的季澤瑞,嚇得尿了褲子,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季澤瑞扔掉了所有工作,買了全套工具,花了三天時間把別墅從裡到外打掃了一遍。
他一心想把那對母子的痕跡掃除,隻求夏馨月可以看在他這麼用心的份兒上回到他身邊。
天黑又天亮,天亮又天黑。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可季澤瑞始終等不到她,找不到她。
終於,他急火攻心住進了醫院。
宋詩雅領著孩子去看望他時,季澤瑞剛發火攘了病房裡的一切。
季洋洋被他嚇壞了,嚎啕不止,怎麼也哄不好。
宋詩雅也紅了眼眶:「澤瑞,馨月姐走了,你還有我有洋洋,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好不好?」
季澤瑞安靜下來,一雙深沉的眼盯著她仔細看。
宋詩雅眼底深藏的欲望和愉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直以為宋詩雅的存在不會對夏馨月起到威脅。
如今看來,他錯得離譜。
他第一次覺得宋詩雅是如此礙眼,季洋洋是如此多餘。
趕走母子二人後,季澤瑞毅然出了院。
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要去找夏馨月,哪怕天南海北。
他怕再遲一秒,夏馨月就徹底不再等他了。
8.
告別過去後,我買了一張飛往北極的機票。
踏上這個冰雪之城,感覺靈魂都被淨化了。
想到還有幾天就能拿到離婚證,心情更是好得又上了一個臺階。
坐在保溫室的椅子上,我捧著一杯咖啡望著遠處的雪山。
身邊是這段時間新交的好友,也是一位四十出頭,剛離婚不帶娃的可憐女人。
「二十年前我剛結婚時,我家那位就說要帶我來北極看極光,可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他不是在忙工作,還是在忙著敷衍我。」
我回神看向喬然,勾唇淡笑,緩緩開口:「季澤瑞倒是沒有說過要帶我來北極,可他做得事更過分,我們都往前看吧。」
從我沒了工作那天,季澤瑞為了安撫不適應的我,就答應我,以後的每一年他都會抽出時間陪我去旅行。
最初兩年,我們走遍了京市周邊的所有景點。
可第三年開始,季澤瑞就忘了他說的話。
現在想想,那年的他應該正忙著和宋詩雅談情說愛。
說會愛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早在我們結婚的第三年就出軌了,真的太諷刺了。
旅行即將到了尾聲,離婚證也正在朝我招手,我也該收拾東西趕回國的飛機了。
喬然告別我,繼續北下,我不知道她要去哪裡,目的又是何處。
其實喬然也不知道,她隻是想一直在路上,隻是想一直享受自由。
她的話打動了我,我和她約定。
「喬然,你介意多個同行的伙伴嗎?等我拿到離婚證,我陪你一起走。」
約定好一起旅行後,喬然離開了。
我打開手機訂票的時候,才發現季澤瑞給我打了無數通電話。
我回撥了一通,對面瞬間就接了起來。
「喂。」
他哽咽的聲音是在我身後傳來,我猛然轉身看去,季澤瑞正舉著電話朝我走來。
「馨月,我終於找到你了,別在離開我了好不好.......」
季澤瑞緊緊把我抱在懷中,雙臂越收越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我透不過氣,撐著他胸膛想要逃離。
可能是我抗拒他的動作刺激到了他,他情緒竟有些崩潰。
「馨月,你不要我了對不對,對不對!」
看著雙眼通紅的他,我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不管什麼感覺,我都很肯定,我不愛他了,也不難過了。
推開他,我後退一步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既然來了,就一起回國領證吧。」
9.
我沒想到我隻是說了一句領證,季澤瑞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跪在我腳下,抱著我大腿聲嘶力竭地懺悔認錯。
我嚇得連連往後躲,季澤瑞發現了我的小動作,絕望地看著我,隨後一下又一下狠厲又決絕地扇自己。
「我該S!我該打!我活該!馨月,我今天就替那天的你打回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諒我......」
季澤瑞的臉已經腫成饅頭,嘴角也在不停往外流血。
我驚訝不已,從不知道他是個對自己都能這麼狠的人。
那對別人隻能更狠了。
我無比慶幸,慶幸自己已經完全從他的世界退了出來。
怕出人命,我隻好蹲下身攔住他:「季澤瑞,停下吧。」
他身子瞬間怔住,反扣住我的手,受傷地看著我。
「老婆……你還是心疼我的對嗎?」
我觸電般抽回手,冷下了臉。
「你如果還想和我好聚好散就收起這副令人討厭的模樣!
「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破鏡難重圓,覆水難收回,我和你再也不可能!」
我的話根本撼動不了季澤瑞犯賤的決心。
他認定隻要他心夠誠,夠持之以恆,我終會回心轉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
結婚冷靜期已過,可季澤瑞就是不和我回國。
他說:「馨月,從前我答應要帶你出去旅行沒做到,這一次我都補給你好不好?」
「好好好!好你個大頭鬼!」我摔上房門把他隔離在外。
我在屋子裡生氣,季澤瑞則在屋外自主罰站,知道我不想見到他,他就花小費拜託服務員一趟又一趟給我送來小玩意。
剛開始隻是零食飲料,後來是衣服皮包,到最後他竟送了我一枚天價鑽戒和一份財產轉贈書。
我打開門質問:「季澤瑞,你到底什麼意思?」
季澤瑞已經幾日沒有合過眼,精神煥散地靠在我肩頭。
「馨月,看在我這麼用心的份兒上,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我冷笑。
這麼久了,原來他還是認定我隻是再和他鬧,我隻是在生氣。
對此我已無話可說。
我推開他,狠戾道:「季澤瑞你滾,我不想一開門就看到你,晦氣!」
本以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怎麼也能刺傷季澤瑞的自尊心,讓他心甘情願和我去領離婚證。
可我這一次真的錯估了他的耐性。
當我下了逐客令後,季澤瑞還是不願意離開,所以便守在我住店的大門口。
可這天驟雪一場接著一場,季澤瑞吃不好睡不好保暖不好,終於倒了下去。
10.
季澤瑞昏迷了三天,我守在醫院三天。
不是擔心他,隻是怕他真S了我要擔責任。
我還年輕,終於脫離了糟糕人生,可不想下半生都過鐵窗淚的生活。
季澤瑞蘇醒時,我正在陪護床上休息。
本來情緒激動的他,在看到我熟睡的我時,瞬間冷靜下來。
他緩了緩神,慢步下床走近我。
在距離我唇一釐米的地方,我閉著眼睛開了口:「親下去,我會恨你一輩子。」
季澤瑞的呼吸因我這句話滯住。
他沒起身,也沒再繼續。
就當我想要睜開眼睛時,一滴淚驀然滴在我眼角。
我看過去時,季澤瑞已經起身背過了臉。
病房裡很安靜,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這是我們說好要離婚後,第一次如此平和的相處。
良久的沉默後,季澤瑞打破沉默,嗓音沙啞問道:「馨月,我不過是做錯了一點小事,我已經知錯了認錯了,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整理好衣著,繼而走到季瑞澤的正面,直視著他。
「結婚的第三年,宋詩雅是怎樣滾上你的床的?能不能和我講講,我還挺好奇的。」
我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可季澤瑞眼神驚恐慌張得快要碎掉。
他手忙腳亂的想和我解釋,但多次嘗試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安靜看著他,沒有打斷。
良久後,他終於低下頭:「馨月,對不起……」
他的眼淚一顆一顆壓下來,洇湿了他腳下的地毯。
我心中的濃霧漸漸散開。
「季澤瑞,你也嘗到我前段時的絕望感了。」
看著絕望不已的他,我還是好心關心兩句:「想開點吧,你的愛人和孩子還在國內等你回家。」
季澤瑞被我這句話刺激得發了狂。
我不想再看,安靜退出了病房,留他一人冷靜。
季澤瑞出院後又來找我。
我點頭示意他坐下,把菜單推到他面前:「想吃什麼,我請客。」
季澤瑞沉默地打開菜單,勾選了很多我愛吃的菜,隨後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我慢慢喝著杯裡的冰水,看著他拿熱水幫我燙餐具,擦桌子,沒有半分觸動。
隻是平靜地說道:「吃完這頓散伙飯,我們就回國吧。」
他眼底閃過受傷,可還是伸手拿走了我手裡的杯子。
「生理期期間不要喝冰水,你總愛痛經。」
他關心的話如此蒼白,我失笑道:「宋詩雅懷孕時,你是不是也是這樣關心她的?」
季澤瑞閉了嘴,沉默地幫我倒了一杯熱茶。
我拿起朝他臉上潑去。
「季澤瑞真的夠了,我們要離婚了,你不必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
季澤瑞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餐廳。
看著他倉惶的背影,我默默收回視線。
11.
又僵持了兩天,季澤瑞終於松口回國。
可在走進民政局前,他突然又反悔了。
我氣得給了他一巴掌:「季澤瑞你怎麼這麼自私!傷害我的人是你,如今我如願讓位,後悔不肯放過我的人也是你,你一定要讓我恨你才開心嗎!」
離婚過程很漫長,很難熬,可離婚證拿到手那一刻,我徹底釋懷了。
知道季澤瑞離婚後,宋詩雅領著季母來找我麻煩。
當時的我,正拎著行李打算登機去找喬然,她們在機場把我攔了下來。
在季母的撐腰下,宋詩雅對我大打出手,嘴裡不停念叨著要不是我,洋洋不會丟了爸爸,更不會傷心難過到住院。
孩子懂什麼,今天這一遭明明是宋詩雅想自己泄氣的借口。
就在我孤立無援時,季澤瑞抱著季洋洋趕了過來。
見我落了下風,季澤瑞瞬間火了,暴打了宋詩雅一頓,季洋洋也被誤傷,就連上去欄架的季母也受了傷。
季洋洋腦袋開了瓢,緊急送到醫院後,季澤瑞才從病歷上發現他竟然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他寵了愛了三年的兒子,不是親生的。
我全程都很安靜,隻是警察來時,不顧任何人的苦苦哀求,毅然把宋詩雅送進了監獄。
季澤瑞交了巨額保費才沒被拘留,可他受了巨大刺激,竟開始一蹶不振。
季母哭得嗓子都說不出話了,為了讓季澤瑞恢復往日精神,竟朝我磕頭,求我回到他身邊。
我垂眸看著腳邊哈巴狗一樣的季母,燦爛一笑。
「他變成這樣,都是報應啊。」
季澤瑞聽到了我的話,眼底僅存的那一絲光亮,徹底滅了。
後來,我和喬然結伴遊遍大江南北,再也沒收到過季澤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