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捂著背,痛苦的看向白微微,“白小姐……你……”
白微微一把揪起她的衣領,打斷了她,“明明早上姐姐都試過了,那不過是一包面粉!何來毒藥之說!”
“你這麼做!是想我錯怪姐姐!離間我和姐姐的關系是嗎!你安的什麼心?!”
這時,江家上下所有的保姆、管家都走了進來。
蔓蔓看向大家,問,“今日早上,還有誰看到少奶奶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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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面面相覷,隨後紛紛搖頭。“少奶奶一向睡到大中午,我早上沒見過她……”
“是啊,早上第一次見著少奶奶,就是春花叫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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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今天了,從前我也從未見過她泡茶。”
蔓蔓對我點了點頭,“我這大閨女懶得要命,說她泡茶確實沒人信。”
……
說著,她銳利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春花上,“所以,到底是誰給白微微的茶?你給我說清楚了!”
春花這才如夢初醒,蔓蔓哪是給白微微撐腰的,分明是替我做主來了。
她驚恐地看向白微微,眼神裡充滿了求助。
白微微臉色煞白,猛地蹲下,不由分說就甩了春花一巴掌,“就是你!那茶是你給我的,你說是姐姐讓你給我的!對不對!?”
她猩紅著眼,SS盯著春花,嘴唇嗡動,似乎又低聲說了句什麼。
春花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我嫉妒少奶奶!嫉妒白小姐!是我想讓你們互相傷害才這麼做的!”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連我都感到意外。
蔓蔓沉下臉來,家丁們便心領神會,將哭得撕心裂肺的春花拖了出去。
隨後,外面傳來板子拍打肉體的聲音,以及春花悽厲的慘叫,聽得白微微渾身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江傾沉聲道,“既然已經查明,是春花幹的……”
他話未說完,蔓蔓就將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了過去,“跪下!”
江傾愣住了,他從沒見過自己媽發這麼大的火。
他晃了晃神,說道:“媽,我不過是太過擔心微微了,你知道的,微微從小就……”
“跪下!”蔓蔓猛地抬頭,怒視著江傾,“逆子!我讓你跪下!”
一聲令下,江傾不敢不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蔓蔓深吸一口氣,指著我,厲聲說,“不是朝我,是朝你媳婦。”
聞言白微微止住哭泣,緩緩抬眼,一臉不可置信,“伯母……你怎麼,怎麼能讓江家少爺向女人跪下……”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蔓蔓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噤了聲。
蔓蔓冷聲說道,“跟宋願道歉。”
江傾紅著眼,拼命忍著淚,一臉倔強,“我不。”
“媽,你不是不知道,微微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這麼多年來,我當她是親妹妹般,她出事,你叫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他頓了頓,情緒激動起來,“更何況,爸臨終前還特意囑咐過,要好好照顧微微!林阿姨當年可是幫了我們江家大忙的!你怎麼能忘了?!”
江傾指著我,眼神輕蔑,說道:“她宋家不過是趁著江家敗落,用幾個臭錢逼我娶了她而已!”
“微微回來第一天,她就讓人將微微拒之門外!她本就有意要逼走微微!媽,你怎麼被她騙了啊!”
我……?還真是太冤了。
我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冷聲反駁:“我爸媽救江家於水火之中還有錯了?”
“還有,我怎麼知道白微微是誰?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她說我不讓她進門,你就信了?”
江傾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地揮了揮手,“反正,我不會對這種人道歉。”
6
白微微見江傾對她堅定不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隨即,她跪倒在他身邊,楚楚可憐地拉著我的裙子,眼裡掛滿淚光,“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來道歉,你不要為難他了……好嗎?”
蔓蔓顫抖著身子站起,直視白微微,聲音低沉帶著痛恨,“白微微,江之城S了,在江家就不會再有人護著你了。”
“你是不知道,自己不僅是那張臉跟你那S去的媽很像!就連手段也都一模一樣,盡幹些勾引別人老公的齷齪勾當!”
白微微頓在原地,雙手緊攥在一起,不可置信地看著蔓蔓,語氣發顫,“伯母……你說什麼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我媽可是幫過江家的呀!”
蔓蔓嗤笑出聲,“幫?!可笑!”
“你媽是江之城同鄉,當年她被你爸拋棄,帶著你來投靠江家……”
“剛開始,我以為她可憐,對她也好,可是卻被我發現,她竟用下三濫的手段勾引江之城!不僅害得我失去了我第二個孩子,還害得江之城一度要休了我!”
“為了讓我讓位,她甚至買通大院裡的人四處散布流言,用江家百年聲譽逼江之城娶她為姨娘。你說,她這是幫忙嗎?”
白微微癱坐在地上,不願相信。
我也有些不可置信了,這一切,蔓蔓都沒跟我說過。
看來,這大夫人也不好當……
我看向白微微,嘲諷道:“你媽勾引江老爺,你勾引江少爺,怎麼,你們商量好的?”
白微微的肩膀抖得愈加厲害,她喃喃自語般哭道:“不可能……伯父可是說了,我媽是他的大恩人!江家的大恩人!”
蔓蔓聞言大笑,笑聲中帶著刻骨的諷刺,“要說幫了忙,那也不是沒有。”
“我爸可是一代軍閥,本來江家就是在我爸的扶持下才一榮俱榮的,可江之城竟敢背叛我,我爸氣得找上門來,嚇得江之城跪都跪不直!”
“最後看在江傾的份上,我爸才對他繞開一面,讓江之城留下了一條命,隻是勒令他不許娶你媽。”
“而你媽也很識相,在收了江之城一筆錢後,才閉嘴斷了念想,這才保住了江家的聲譽。”
“隻是我沒想到,江之城竟然這麼念著她,還感激她!真是荒唐!”
江傾在聽完這些話後僵住了,神情復雜,回過神時急忙反駁道,“媽!怎麼可能!這些話……怎麼能這麼胡說!林阿姨可是從小對我很好!”
而蔓蔓身邊的老管家早已泣不成聲,抹著老淚道,“少爺,當時林美如寫給老爺寫的情書,以及害大夫人的證據,都還放在大夫人房間裡,她怕的就是有這麼一天。”
話音剛落,下人就捧著一個黑色木盒走了進來。
一時間空氣更顯凝重,蔓蔓緩緩打開盒子,遞出那些書信,白微微一眼瞥見通紅的信封,便情不自禁地搖頭否認,“不可能……這些……我媽根本不可能寫這些東西!你又怎麼能證明,就是我媽寫的!”
蔓蔓冷漠地抽出其中一封信,狠狠扔在地上,“可裡面,有的不僅僅是信!”
白微微顫抖著撿起,僅僅掃了一眼,她便驚恐地尖叫,把手中信件拋得老遠,“這不是我媽的!”
江傾愣愣地將信撿起,幾眼掃過後,他的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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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咬著牙補充道,“當年,林美如最喜歡夾一角自己的內衣在情書中,以示情深意篤。”
“這麼多封情書加起來,拼湊在一起,就是一件完整的內衣,上面,還有林美如的刺繡名字。”
我……實在沒想到民國人也這麼玩刺激。
說著,老管家又拿出一個荷包,打開後是密密麻麻的銀針,無一例外,銀針枕頭都是黑色的。
老管家指著那些銀針,說,“當年大夫人懷了第二個孩子,可沒過幾天,孩子就沒了,大夫人找來大夫查了很久,最後查出,是大夫人吃食裡被下藥了。”
“而那段時間,是林美如照顧大夫人吃食的。”
見白微微還想反駁,蔓蔓又指著盒子裡的其他書信,說:“這些事,還是江之城親口告訴我的。”
蔓蔓的目光落在了盒子深處,眼裡情緒復雜,“他臨S前,親手將這份書信給了我。”
江傾反應過來,拿出信件,隨後一臉懊悔的看向蔓蔓。
蔓蔓深深嘆息一聲,“江之城活了大半輩子,快S了才知道對我愧疚,原來,他早就知道是林美如害S了我腹中胎兒。”
“但是,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了。”
白微微顯然不信,她拼命搖頭,道:“不可能!伯母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又要收留我!”
蔓蔓看了看江傾,說,“這是江之城之前要求的罷了,他要面子,才不想不管你。”
“可是,我不是他,我對你們,隻有恨。”
蔓蔓收起思緒,看了我一眼,“走之前,我把該做的事都做了,也算松口氣了。”
這時,已經走了一段時間的春花卻又突然折返,她一進來就跪在地上,“我錯了!大夫人!”
白微微頓時慌了,急忙拉著她就要走。
春花卻一把甩開了她,“白小姐!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
一路跟著春花跑進來的家丁解釋道,“春花她爹,S了,然後她就發了瘋似的闖進來,攔都攔不住!”
春花哭著咆哮,“白小姐,你讓我買毒藥放到茶裡汙蔑少奶奶,可我哪敢啊!要是真喝出人命來了!你讓我怎麼辦!我才隻好用面粉的!”
“可是你為什麼那麼狠心!即便我沒完成你說的去做,你也不該讓我爸病S啊!”
“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出錢給我爸治病的!可是大夫卻說!我爸的藥錢已經拖了很久了!你為什麼要騙我!”
江傾猛地看向一臉蒼白的白微微,“微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微微深知自己已經沒法解釋了,紅著眼看向江傾,問:“怎麼,你不也一直愛著我麼,她宋願是後來者,她本就不該進門!”
“本來我才該是江家少奶奶!不是嗎!”
江傾看了看我,紅了臉,低聲吼道:“我不是說過,一直拿你當親妹妹嗎!你怎麼……”
“妹妹……?”白微微搖搖晃晃的走到江傾面前,說:“隻拿我當妹妹?”
江傾錯愕的點了點頭,“一向都是。”
白微微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我不行!”
蔓蔓站起身來,將我護在了身後,“宋家在我們最一無所有的時候,傾囊相助,在我們最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她才是我們江家最大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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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本來我和蔓蔓在穿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倒是江傾像是一直被蒙在了鼓裡。
頓時他看我們的眼神有些變了。
蔓蔓握住我的手,語氣堅定地說:“就算宋願不再是我江家的媳婦,我也會把她當親閨女一樣對待的!”
……又佔我便宜。
說完便拉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廳。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一堵人形肉牆貼了上來。
江傾他竟然從我身後輕輕的攬住了我,“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承認,江傾身上的味道很舒服,這種荷爾蒙的包圍我很喜歡,可一想到他是個渣男,我就憤怒的將他的手掰開,“之前摸都不讓我摸,今日是吃錯藥了?”
“還是說,你擔心媽跟我走了,江家就不復從前了,你就當不了什麼大少爺了。”
我本想著聽到我說這些話,一向自尊心重的江二少就會摔門而去,結果他不僅不怒,還重新將手搭在了我的腰上,“不要走。”
……
之前到底是誰想要趕我走的,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氣得一個轉身,和江傾那張帥臉就湊到了一起,鼻尖相碰,我頓時感覺渾身酥軟。
我慌忙低頭,推開他:“我已經說要了走,不走就很沒面子了,你趕緊滾開,別讓我最後一天都不自在!”
他卻緊緊握住我推他的手,一個轉身就將我壓在了身下,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要不是微微說你欺負她,我怎麼可能那樣對你……要不是我媽今天才告訴我們真相,我又怎麼知道……”
他在說什麼?
聽不清
我隻覺得腦袋嗡嗡的,視線落在他滾動的喉結上,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畢竟也饞了好幾個月了,要麼臨走前還是……
還沒等我想好,他就吻住了我的耳垂,那種又酥又軟的感覺,別說是現在了,穿過來之前我都未曾感受過。
不一會兒,整張床就搖搖欲晃,害我有些羞愧難當。
第二天大一早,房門就被拍響,我著急忙慌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就看到蔓蔓,隻見她手裡提著一隻隻能塞得進一套衣服的精致行李箱。
她見我不動,又看了看我脖子上的吻痕,“一臉春光,不要告訴我不走了?”
我指了指她手裡的小行李箱,說,“我們是跑路,不是散步。”
蔓蔓一臉壞笑,“媽到處都有資產,餓不著我大閨女。”
好吧,又被她裝到了。
這時,衣衫不整的江傾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攔住我和蔓蔓:“媽,你倒是問問她,還想不想走。”
說著,他一臉期待的看向我,“考慮得怎樣?”
蔓蔓頓時明白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你不是天天說我兒子不行?怎麼,突然又行了?”
這哪是不行啊,差點沒把我腰都撞斷了。
可是,這是能說出來的嗎,不能啊。
我抱著蔓蔓的手臂,說,“走。”
江傾慌了,抱起我的頭就猛猛親,對著蔓蔓說:“媽你自己走,她不走。”
蔓蔓疑惑地看著我,我小聲說道:“我尋思著你求神的那寺廟挺靈驗的,是不是該去還個願?”
蔓蔓頓時開心得合不攏嘴,轉頭吩咐管家急忙備車。
剛走到大院門口,我們就看到了同樣提著行李的白微微,她看著江傾,眼眶一紅,“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對不對?”
可當她的視線落在江傾緊握住我的手時,臉色瞬間變了,聲音顫抖又憤怒,“江傾……你不是說過,我在你心裡的位置無人能及嗎?你怎麼能……”
江傾拉著我的手緊了緊,“我就是過去太信任你了,才會誤會宋願的。”
蔓蔓冷笑一聲,朝她走近,“擒賊先擒王,懂不懂?”
……
我頓住了,“你這比喻不太好。”
經過白微微時,我都還沒碰到她呢,她就突然慘呼一聲,直直後仰摔倒在地,“姐姐,你為何推我?”
她這話一出口,視線就移向江傾,滿臉期冀。
我看著她這幅模樣,隻覺得莫名可笑,“你是不是當他們都是瞎子?”
或許她是太著急,想要江傾挽留自己一把,還以為他還很在意自己,因此忽略了現在自身的處境。
江傾神情冷淡,連看都沒看向地上的她,握住我的手,“走吧,再晚些就趕不上了。”
車子開動了,身後突然傳來白微微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江傾!江傾!”
隻見她拖著行李,歇斯底裡地追著車跑,樣子滑稽。
隻是沒跑幾步,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她整個人應聲倒地,躺在馬路中央一動不動。
司機透過後視鏡側頭問:“需不需要停下?”
江傾神色平靜,連頭都沒抬,“走吧,別耽誤了。”
再之後,我在江家大院,就再也不能在夜裡偷偷溜出去乘涼了。
畢竟長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