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無可忍，打斷了陸斯南的話：「沒有任何關系你給她買了一套房？她想要什麼你就給她買什麼？甚至毫無保留地對她好？」
「陸斯南，我不是傻子！被你騙了十年了，能不能好聚好散？」
他愣在原地，因為我的話渾身顫抖。
就好像我想離婚對他來說是一個宛如滅頂之災的打擊，可明明他對葉嬌嬌的好，是我之前都沒體會過的。
6
陸斯南在結婚協議書上籤了字，我們順利離婚。
離婚那天兒子來到我的新住處找我，他臉上的憤怒根本掩藏不住。
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可我明明是他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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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鬧也要有個限度，你都已經六十七歲了，離婚真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嗎？你和我爸這麼多年的感情真就舍得這麼放棄嗎？」
「還有你這麼多年了根本沒幹過一件事，憑什麼要跟我爸平分財產？就連那棟房子你都要搶走？」
我看著從小養到大的兒子，說不心痛那是假的。
「我跟你爸的感情，是你爸先放棄的，還有財產，我記得我送你上高中了吧，離婚平分財產的法條我還需要給你念一遍嗎？」
「那棟房子也是你爸非要給我的，我還不想要呢，我嫌髒。」
兒子沉默半晌，繼續狡辯：「你今年已經六十七了，你照過鏡子嗎，知道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子嗎？你拿什麼跟葉嬌嬌比，我爸喜歡葉嬌嬌也是情有可原啊。」
我被氣笑了，想當年我也是班裡數一數二的，陸斯南智商也不差，但這個兒子，簡直跟蠢豬一樣。
「我跟你爸四十多年，剛結婚的時候是我苦苦撐起這個家，現在日子變好了，我老了，所以你爸就算找人，我也該受著是嗎？」
「反正我跟你爸已經離婚了，你與其在這裡責怪我，不如想想能不能接受那個天真純潔的葉嬌嬌嫁給你爸。」
兒子深呼一口氣：「我爸跟葉嬌嬌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我不想再聽兒子的蠢豬發言，於是打開家門，將他推了出去。
陸斯南確實沒有跟葉嬌嬌在一起，也沒有領證，一個七十歲男人和三十多歲的女人領證，什麼後果他應該也清楚得很。
但是陸斯南依舊帶著葉嬌嬌出席活動，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卿卿我我。
即使到了這把年紀，陸斯南還是有著很多的女友粉，甚至有些還跟葉嬌嬌差不多年齡。
在一次活動過後，我甚至還刷到了幾張站姐給他修的圖。
兒子打來電話，言語間滿是炫耀：「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爸，七十歲了還這麼帥氣。」
我配合著兒子呵呵一笑：「恭喜啊，如果你說的帥氣是那幾張站姐的高 P 圖的話，我不敢恭維，年近七十還女友粉眾多，如果你想有這麼多媽，我也沒意見。」
電話那端呼吸的聲音很響，應該是被氣到了。
電話掛斷，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屏幕，是微博上陸斯南的超話。
從他出道那天起，我就關注了他的微博，成了他眾多粉絲中的一個。
這麼多年我在微博超話裡的打卡從來沒有斷過，已經是粉絲大咖級別了。
但現在，我該放下了。
7
離婚之後，我的生活異常滋潤，但陸斯南那邊就不一樣了。
一開始陸斯南把葉嬌嬌帶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很喜歡這個看上去沒什麼心機的漂亮女人。
連孫子也都喊著仙女姐姐。
可喜歡有什麼用，家裡的活也不會因為喜歡就自動幹完。
而葉嬌嬌除了給陸斯南做助理，什麼活都沒幹過，也是個嬌貴公主。
於是陸斯南做主，在家裡請了保姆。
家裡的活有人幹了，但是孫子周末的時候沒人陪玩。
兒子兒媳婦的工作很忙，沒有周末之分。
陸斯南就更不用說了，他從來不會把心思放在家庭的瑣事上。
於是孫子就被派給葉嬌嬌，陸斯南也同意讓葉嬌嬌不用做助理，專心在家陪孫子玩。
兒媳婦不放心，於是在葉嬌嬌看不見的地方放了監控。
那天中午，孫子給葉嬌嬌拿來一本故事書，讓葉嬌嬌給他讀。
但是葉嬌嬌不想讀：「浩浩，其實我告訴你，讀書是最沒用的了，你看我現在遇見……你爺爺，靠的是讀書嗎？不，靠的是美貌。」
孫子聽不懂葉嬌嬌的話，於是哭喊著要讀書。
葉嬌嬌一把將故事書扔在一邊，問孫子：「來你告訴我，你應該叫我什麼？」
孫子看著那本故事書，呆呆地回答：「仙女姐姐……」
話音還沒落，葉嬌嬌就狠狠地拍在孫子的手背上：「錯，你應該喊我仙女奶奶，你知不知道我是要跟你爺爺在一起的。」
孫子哭喊起來，掙扎著要離開。
但是葉嬌嬌SS拽住孫子的手臂，目光猙獰：「快，再說一遍應該叫我什麼？」
「姐姐……」
又是一巴掌：「叫我仙女奶奶！」
孫子低頭，一口咬在葉嬌嬌的手上：「我有奶奶，你就是姐姐！」
葉嬌嬌手疼，一個沒注意將孫子從床上推了下來，額頭磕到了牆壁，鼓出了一個包。
兒媳婦心疼極了，從工作的地方請假回來，將那份監控拷了一份發給了兒子和陸斯南。
於是當晚，葉嬌嬌就被陸斯南趕出了家門，趕回了她自己的那套房子裡。
兒媳婦找不到合適的人陪孫子，也不放心再找其他的人，於是讓兒子給我發信息，說孫子想我了，晚上要來找我。
但是我打開門，除了孫子還有兒子和兒媳。
兒子坐在沙發上，態度不太認真地向我道歉：「媽，我這也是識人不清，都怪那個葉嬌嬌太會裝了，誰知道她竟然敢對浩浩那麼不好。」
我打開電視，認真看著電影，沒有回答。
兒子訕訕地笑了笑，繼續開口：「媽，我知道你可能沒辦法原諒我，但是浩浩真的是沒人管了，你忍心讓浩浩一個人待在家裡嗎？」
兒子給孫子使了一個眼神，於是孫子向前兩步，撲在我的懷裡：「奶奶，浩浩想你了，能不能來陪浩浩。」
兒媳婦也點頭：「是啊，媽，浩浩這兩天經常說想您了。」
我拿出手機給他們看群裡發的消息：「我過兩天就要跟著舞團去外地參加比賽了，浩浩的事情，你們還是繼續找其他人吧。」
8
就這樣，我跟著舞團到各個地方比賽，時間竟然也過得很快。
在此之後，我聽到陸斯南和葉嬌嬌的消息，還是因為陸斯南的活動。
在電視上，我發現陸斯南又換助理了。
想來孫子的事情給陸斯南帶來的影響不小，他竟然能狠下心來拋棄一個跟江薇薇長相相似的人。
又過了兩個月，兒媳婦把孫子放到我這裡的時候，告訴我陸斯南跟葉嬌嬌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媽，您放心，早在浩浩的那件事情之後，爸跟那個葉嬌嬌就斷了，隻不過那個葉嬌嬌不S心，還在我們家偷偷堵過爸幾次，但最後都被趕走了。」
我笑笑，沒說話。
葉嬌嬌才三十幾歲，大好的年紀，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要浪費在一個七十歲的老人身上，我真的不信她是被陸斯南的魅力折服。
隻是沒想到陸斯南和葉嬌嬌的事，我沒捅出去，卻被狗仔拍到了，還傳到了網上。
一個七十歲的老頭跟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舉止親密，這條熱搜直接爆了，點進去發現那個老頭竟然是陸斯南。
一時之間，陸斯南的風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從一個緋聞為零的影帝變成了一個騷擾三十歲女人的壞老頭。
甚至有人爆料了我們高中的事情：「陸斯南是因為葉嬌嬌的長相才和她在一起的，葉嬌嬌長得很像他高中時期的初戀，隻不過那個女生後來去世了，這才成了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到現在還在給陸斯南洗白的人怕不是蠢豬吧，那就祝你以後的老公是陸斯南這樣的出軌男。」
「你都有老婆了還去騷擾人家小姑娘，你這個做法不僅對不起人家小姑娘，更是對不起那個白月光，相信你的白月光也會唾棄你的。」
……
9
就這樣，陸斯南遭遇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網絡暴力。
一邊忍受不住地刷著微博上對他的評論，一邊罵罵咧咧。
最後把自己成功氣倒了。
兒子打來電話：「媽，你快回來看看爸吧，你都不知道他成什麼樣子了, 每天就是對著天花板念叨自己沒錯, 我感覺他要瘋了。」
於是我又回到了那個居住了四十多年的家。
明明之前陸斯南要把這棟房子給我，但他卻一直舍不得搬走。
就像兒子電話裡說的，陸斯南躺在床上，SS盯著天花板。
嘴裡說自己沒錯, 就像是在跟自己吵架一樣。
看到我的一瞬間, 他眼眶裡湧出了淚水，他抓著我的手：「詩儀，你是不是又去跳舞了, 我看到了網上關於你的視頻，你跳舞的樣子很美。」
「你不知道, 你走了之後我的生活就變得不成樣子, 我猛然間發現自己做什麼都做不好，我發現除了你做的飯，其他人做的都不好吃。」
「是我對不起你, 我隻是對江薇薇太愧疚了，所以看到葉嬌嬌的那一瞬間我承認我淪陷了, 但我隻是想彌補，沒有別的感情。」
我抽離出手，後退兩步, 看著陸斯南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你隻是發現葉嬌嬌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所以很後悔, 但這不是醒悟, 你也沒有對之前那些對不起我的事情感到愧疚。」
「而你的生活，也僅僅是因為我不再幫你打理, 所以才感到不適應，說到底你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人。」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我是, 江薇薇也是。」
陸斯南閉上眼睛，像是不願意看見我這副對他冷漠的樣子：「可是我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真的忍心跟我分開嗎？」
我冷笑。
「為什麼不忍心, 我們分開之後我過的可太好了, 而且是你先背叛了我, 對於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說完這番話，我轉身就走, 於是沒能看見身後陸斯南對我伸出的手。
10
陸斯南到最後也沒事, 隻是偶爾自虐般地刷起網上那些謾罵他的話，之後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大哭一番。
嘴裡還陸陸續續地說著對不起。
他神經越來越衰弱, 後來到了去醫院的地步。
我跟隨著舞團, 幾乎走遍了全國各地。
原來我生活的這片大地如此美，但這些美麗的景色, 我花了六十七年才看到。
手機震了震，是兒媳婦發來的一段視頻。
陸斯南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段視頻, 那是我跳舞的視頻。
除此之外的時間，他都瘋瘋癲癲, 隻有這時候才像一個正常人。
他看著手機上的我，認真撫摸，嘴裡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我錯了。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沒把這段插曲放到心上。
我花了六十七年才看到的美景，現在又怎麼可能回頭。
我要珍惜。
我會珍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