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     護眼 關燈

第2章

不過我如今不會反駁他了。


 


倒是他因為抓著我的手腕,看見了衣袖下露出的一角手臂青青紫紫,一愣:


 


「這是什麼?誰傷的你?」


 


我眼皮一跳,掙脫開將衣袖理正,溫聲道:


 


「世子說的都是對的,姜芷認錯。」


 


「你!」


 


周思遠氣到瞪眼,惱了衝我質問:


 


「你忘了你是誰了嗎?那可是姜府二小姐,若是往日誰要是跟你爭我,你都能鬧翻天!


 

Advertisement


「你的傲氣呢?你的高傲呢?!」


 


8


 


傲氣?高傲?


 


曾經我也以為,我是姜家二小姐。


 


就算沒有周思遠,我還有爹娘哥哥。


 


我不需要向誰低頭。


 


但在我回娘家的第一日。


 


我便明白當初婆母為何那般篤定地讓我認命了。


 


曾經對我寵愛至極的爹娘面露冷色,哥哥嫌我被夫家送回丟面子,拂袖而去。


 


嫂嫂明嘲暗諷,接了娘的話要好好教教我。


 


她說:


 


「二姑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你爹娘和哥哥待你不薄,你也不能給他們蒙羞啊。」


 


爹娘的不解,哥哥的厭惡,嫂嫂的譏諷,族中女子的嘲笑。


 


都讓那個曾經風風光光的姜家二小姐,徹底成為一個被周家退回的棄婦。


 


周思遠永遠想象不到,短短半年,我遭受多少冷眼奚落,也不知道為了教我「聽話」。


 


嫂嫂特意請了宮中的嬤嬤。


 


縱然再傲氣的人,在她手下也隻會粉身碎骨。


 


這衣袖之下,青青紫紫的傷痕,便是證據。


 


他問我,你的傲氣呢?我的高傲呢?


 


姜家二小姐呢?


 


9


 


S了。


 


早就S了。


 


在他將我送回娘家那個冬日裡。


 


他轉身將我丟下那一刻。


 


就S了。


 


10


 


周思遠是生著氣離開的。


 


像是和我叫板。


 


他對那三個美人極為寵愛。


 


日日笙歌。


 


連帶著宋秋霜也冷落了下來。


 


偏偏那三個美人也是婆母的人,她甚至不敢用花招惹婆母不高興。


 


是以隻能來找我。


 


眼中柔意已不再。


 


怨毒地盯著我:「這便是你的計謀是不是?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世子冷落我?


 


「姜芷,當初我能讓你萬劫不復,今日也能!」


 


我看著她:「你終於承認是你自己摔的了。


 


「為了讓我失寵,用自己的孩子做代價,值得嗎?」


 


她眼中閃過動搖,卻很快堅定:


 


「值得!


 


「世子喜歡你,若不讓他對你生厭,就是這輩子我都無法走進他的心!


 


「孩子還會有,可是那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姜芷,你永遠不知道世子有多喜歡你,就是能與世子有肌膚之親,也是我用了計謀……所以我不能留你!」


 


我淡然一笑。


 


今時今日,她終於承認了我的冤枉。


 


我站了起來,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緩緩道:


 


「宋秋霜,你知道,什麼叫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下一秒,我已經安然地跳入湖中。


 


耳邊,是我讓丫鬟帶來周思遠,伴隨的慌亂聲。


 


還有宋秋霜急忙解釋與自己無關的狡辯和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還有,有人跳下湖水的聲音。


 


「姜芷……阿芷!」


 


我閉上了眼。


 


任自己被湖水淹沒。


 


11


 


周思遠將我撈上來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抓著下人讓找大夫。


 


他抱著我,一路疾步到我院中。


 


將我放下時。


 


卻徹底看清了我衣袖下的傷痕。


 


他心裡一抽,緩緩地扯開衣領。


 


青青紫紫,戒尺抽打的痕跡到底沒消散。


 


一瞬間,他的心千瘡百孔。


 


隨即而來是莫大的悔恨。


 


記憶裡,那個明媚的少女笑著叫他:


 


「倔牛,說好的要娶我,別忘了。」


 


現實,少女已然臉色蒼白,傷痕累累。


 


「查……」


 


他幾乎破音:


 


「這半年姜家到底怎麼對阿芷的,給我查!」


 


一面,膽戰心驚的宋秋霜走了進來,梨花帶雨:


 


「世子,妾真的冤枉!冤枉啊!是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汙蔑我!」


 


周思遠當然知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畢竟我與宋秋霜的對話他聽了十成十。


 


但我是她推下去的,還是被宋秋霜陷害心灰意冷自己跳下去的,好像後者還要更嚴重些。


 


周思遠冷冷地看著這個曾經可憐巴巴的女子,S氣騰騰。


 


「世子……」


 


宋秋霜膽寒。


 


「你最好祈禱阿芷沒事。」


 


宋秋霜不敢說話了。


 


好在,我「適當」地醒了。


 


出聲:


 


「倔牛。」


 


一年了吧。


 


發現他有外室鬧了半年,在娘家又是半年。


 


我已有一年沒喚過他如此親密的別號。


 


「我在,阿芷,我在。」


 


周思遠手在發抖。


 


眼眶發紅。


 


「阿芷,我知道了,都是知道了,你受委屈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並非真的不喜你,我就是生氣,生氣你不懂事,後來,又生氣你太懂事。


 


「以後都不鬧了,我給你出氣,報仇,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時至今日,這麼久了,這半年來我的日思夜想,終於等來了這句話:


 


「真的嗎?」


 


「真的!」


 


周思遠狠狠點頭,握著我的手不放。


 


我勾起一個脆弱的笑。


 


他也跟著笑了,一滴淚落在我的手心。


 


我吃力地從枕下,拿出了這幾日我寫的東西,遞給他。


 


他不解接過。


 


緩緩打開。


 


臉色瞬間毫無血色。


 


因為上面寫著——


 


和離書。


 


12


 


周思遠說,我想要什麼他都答應我。


 


而現在,我笑著握住他的手,認真而專注地開口:


 


「那我們和離好不好?」


 


周思遠仿佛被定住一般,愣了兩秒後猛地站了起來,那封我寫了挺久的和離書飄落在地。


 


他聲音艱澀:


 


「阿芷,你睡糊塗了。


 


「對,一定是落水糊塗了,都說胡話了。


 


「我現在就去找大夫好不好?大夫來了就好了。」


 


他自言自語,來回踱步。


 


我卻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打破了他的幻想:


 


「思遠,你知我沒糊塗。」


 


「那你為何會說出要與我和離的話!」


 


周思遠失控:


 


「就因為我聽了母親的,納了個妾室?!


 


「可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更何況,我那也是為了給你周旋!姜芷,你如何能背棄我而去?!」


 


他聲聲控訴,好似我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可是我和他都清楚。


 


「思遠,是你負的我。」


 


我看著他。


 


原本怒火中燒的人像被一盆冷水淋下,心虛地退後了半步。


 


隨即轉身,不再看我:


 


「姜芷,想和離,不可能!」


 


甩袖而去。


 


我被這一出氣笑了。


 


遇見自己不喜的,便扭頭就走,倒有當初那個倔牛的幾分影子。


 


可惜……


 


我有些疲累地閉上眼睛。


 


出聲:


 


「將地上的和離書撿起來,給我吧。」


 


原本跪在不遠處來請罪的宋秋霜靜若鹌鹑。


 


爭寵如她,也沒想到主母和主君居然真的會鬧到和離。


 


要知道,我朝的女子和離,幾乎都是罕見的。


 


姜家和周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女子和離,總會連累家族名聲。


 


是以我朝女子,寧S不和離。


 


她該是真的怕了,半年前那個驕縱直來直去的姜芷,她覺得尚可拿捏。


 


半年後這個平靜發瘋到寧願自己跳湖也要和離的姜芷,她捉摸不透。


 


故,她竟也聽話地撿起那封和離書,遞到我的面前。


 


我收下時,把方才沒給她說完的話說出了口:


 


「我方才問你,用一個孩子讓我失寵,謀求世子的心,值不值得,你說值得。


 


「我沒孩子,也不想謀求他的心,為了他留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我不值得。」


 


所以我不要了。


 


也不會留下來。


 


宋秋霜聞言,眼中閃過譏諷,不服氣:


 


「世子妃生來高貴,不似我等缺衣少食,為了活下去不知做過多少卑躬屈膝之事,自然可以說出『不值得』。


 


「畢竟世子妃沒了世子,尚且還有姜家撐腰。隻是……」


 


她揚起一個明目張膽亦幸災樂禍的笑:


 


「您要和離,便是給家族蒙羞,姜老爺和夫人,會答應嗎?」


 


13


 


自然不會答應。


 


我說出要和離,並堅持要周思遠籤下和離書開始,便真真驚動了不少人。


 


最先來的是我的婆母。


 


她臉色很不好。


 


「我原以為,姜家教了你半年,也該學乖了,不承想如此離經叛道,真當好沒教養!」


 


我傷養好了一些,聞言笑道:


 


「其實婆母也並非真的不願我嫁給思遠吧。」


 


侯府高門大戶,可我姜家也不是什麼平頭百姓。


 


嫁入侯府,合該兩家互利,門當戶對。


 


她總打壓我,隻不過是自古而來,她婆母曾經也對她用那般的手段罷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位置,我這個做兒媳的卻能隨心所欲,不如她當初謹小慎微,她如何平衡?


 


話音落地,婆母臉色沉了一下,卻並不否認:


 


「是又如何?你嫁入侯府,雖打理後宅還算湊合,但人前誰家主母如你這般輕浮說笑?甚至霸佔著丈夫,不為侯府開枝散葉?


 


「我打壓你幾分,莫非你還挑長輩的理不成?


 


「如此,還不快快做回世子妃的端莊模樣,休提什麼和離的孩子話!」


 


我輕浮?


 


那主母該是怎樣的?


 


合該一步一尺,連笑都不能隨心所欲?


 


婆母理所應當:


 


「可天下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搖了搖頭:


 


「自嫁入周家,我打理後宅,執掌中饋,皆無半分差錯,想要如何笑,何時笑,亦是姜芷自由。


 


「至於獨佔夫君,不為侯府開枝散葉……前者是周思遠與我發下的誓言,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後者開枝散葉,本是夫妻二人之事。


 


「何故是姜芷一人之錯?


 


「既無錯,便無理可休,姜芷意和離,亦理所應當。」


 


婆母皺眉驚異,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氣笑了。


 


「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姜家人來了之後,用什麼臉面來開口!」


 


她走時氣極了。


 


卻依舊帶著十分把握,篤定我必然低頭妥協。


 


我不語,隻是將和離書攤好。


 


14


 


周思遠這幾日都避著不見我。


 


那剛納入府的美人們也跟著獨守空房。


 


倒是曾經那個最得寵的宋姨娘被突然送去了鄉下的莊子。


 


再見時,他帶來了上好的傷藥。


 


抹在我的手腕上心疼極了,眼眶也跟著紅了:


 


「我以為你回去之後,最多不過禁足,我沒想到真的會下狠手,那可是你母家。」


 


瞧瞧,連他也這麼認為。


 


我淡笑:


 


「世子可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娘再寵愛我,到底也沒有家族名聲重要。


 


「之前他們並未對我嚴苛,該是也和世子一樣,想著世子到底與我青梅竹馬,不會讓我難堪的。」


 


周思遠僵了僵。


 


事實證明,他們都失算了。


 


我終於逮到他,自然也得抓緊機會。


 


畢竟好不容易讓他愧疚,自然要快些提條件。


 


「世子,若真的心疼姜芷,在那和離書上寫下名字,不好嗎?」


 


「不行!」


 


周思遠毫不猶豫地拒絕。


 


我不解:「為何?」


 


「我們是青梅竹馬,你說過,會嫁給我當一輩子媳婦兒的。」


 


我:「世子也說過,隻愛我一人,隻有我一人。」


 


既然他都食言了,我為何不能?


 


「那是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但唯獨不能和離。」


 


周思遠耍賴皮,這是以往我與他吵架,他一貫的習慣:


 


「那些妾室、美人,我都不要,我改!阿芷,留下來好不好?」


 


我露出尚且還有傷痕的手腕,同樣毫不猶豫:「不好。」


 


半年磋磨,是橫在我和他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周思遠為此生了好大的氣。


 


偏偏也就是此時。


 


導致我如此的始作俑者,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來了。


 


我嫂嫂面色紅潤,瞧見周思遠難看的臉色依舊能若無其事地笑道:


 


「妹夫這是怎麼了?急匆匆地非要讓杜嬤嬤來侯府?」


 


她掃了我一眼,猜了個大概,不陰不陽:


 


「莫不是妹妹回侯府委屈,找妹夫告狀了?要我說,妹妹當真孩子脾性,杜嬤嬤是宮中之人,不知教導了多少閨中女子。


 


「打幾下罰幾下也是常事,何故小題大做呢?

潛力新作
  • "保姆女兒看霸總文學入迷,覺得所有男人都愛她。 我視頻會議,她卻穿著女僕短裙裝,跑到攝像頭前跳起來擦玻璃。 我出差,她把自己裝進行李箱,美其名曰讓我帶走最珍貴的東西。 我忍無可忍,告訴保姆管好她女兒,保姆卻一臉揶揄: 「我知道少爺喜歡我女兒。你提親的話,阿姨給你彩禮打折,五百萬怎麼樣?」 聞言,我直接氣笑了,當場解僱保姆二人,再不走腿打折。"
  • 我母儀天下後,妹妹對我使用了交換人 生系統。我在一間茅草屋裡醒來,對著 床前的人紅了眼眶。
  • "高中畢業那年,我在全校面前拒絕了顧叢的告白。 我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禮貌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第二天凌晨四點,他坐飛機出國留學。 我一如既往地趁著天沒亮去搶攤位賣早餐。 八年後。"
  • "畢業後多年,高中時暗戀的後桌成了大作家。 採訪時被問到女主原型,裴砚不著痕跡地瞟了眼一旁的我。 「學生時代暗戀過一個女生,告白那天被拒絕了,她說不喜歡太帥的,會沒有安全感。」 聞言,我心虛埋頭,假裝透明人。 「那對於小說改編電視劇的女主角姜苒,您怎麼看?」 裴砚冷笑一聲。 「挺好的,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