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在開啟測謊儀時，
前夫哥下意識為我擦去嘴角的奶油。
「這樣不好吧。」
「為什麼？」
因為，
我的未婚夫，他的未婚妻都在一旁看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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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訂婚的第二天，
周江旭就因為醉酒胃痛進了醫院。
打了全麻的他，在病房裡一直嘀咕著一個名字：
「沈文琴。」
我的姐姐。
一夜之間，
我就成了棒打鴛鴦的壞人。
他愛她。
好像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當我深夜守在廚房前，為他煲一碗雞湯時，
我的姐姐正在三亞，含著車釐子，和他一遍遍地試戲。
同款手機殼，情侶外套，情侶頭像。
滿世界的緋聞。
我在數不盡的電話忙音裡，獨自喝掉了所有冷掉的雞湯。
後來，
我端著新煲好的粥，站在病房門口。
「這件事一出，她在記者圈應該是混不下去了。」
「她最好是趕緊悔婚，我不想演了。」
無名指的鑽戒很是晃眼。
沈文琴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她，悔婚？怎麼可能。」
「三年前我爸媽把她接回來時，那個窮酸樣我都不想提。」
「好不容易傍上你，想甩掉沒那麼容易。」
尖銳，刺耳。
當年我被沈家找回時，沈文琴也是用這種語氣奚落我的。
她恨我，
從不承認我是她的妹妹。
「你當真不反抗嗎？」
「可我當時確實答應了她。」
病房裡陷入沉默。
周江旭的助理突然出聲：
「你不能反悔，那就讓她提，到時候外界就算要罵，也是罵她三心二意。」
「什麼意思？」
「周家不是最近要辦家族聚會嗎，隨便再給她找個人，拍點視頻，一剪輯，發出去。」
「這婚，不退也得退。」
「嗯。」周江旭靠在床上，指腹不斷摩挲著鑽戒。
「到時候，你和文琴姐的新劇一播，你們再訂婚，你還是觀眾眼裡的深情影帝。」
「哪怕她沈芝不服，網友也會幫我們罵她的。」
手裡的粥要涼了，
我推門走進去。
「你怎麼...」周江旭有些吃驚。
「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喝粥，外面的我不放心，就自己煲了送過來。」
「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
周江旭松了口氣。
我垂眸，剛打算坐下。
「沈芝，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餘暉下，她攥著周江旭的手幾乎有些發紫。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抬步，語氣很是平靜。
「等等...」
周江旭叫住我。
「下個星期我們家有個宴會，你一起來吧。」
「好。」
我爽快地答應了。
宴會在一座小島上，持續一個星期。
可當拿到房間分配圖時，
我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那個三年未見的名字，
就在我的隔壁。
周靖川。
我們的離婚證就藏在我的床底下。
「住我樓下而已，看把你興奮的。」
「你當真這麼喜歡我？」
周江旭坐在一旁，看著我臉上的紅暈問道。
傳聞，
沈文琴當年追他追了十年，也沒有結果。
我起身，意味深長地看著周江旭，
「你和你舅舅，其實長挺像的。」
第2章 2
別墅裡
沈文琴上樓前，
右手搭上我的肩，無名指上的鴿子蛋很晃眼。
「好看嗎？他給我買的。」
然後垂眸，看向我的右手。
「比你這個大多了。」
我側身避開，
從我回沈家開始，沈文琴像是瘋了一樣，
討厭我，排擠我，誣陷我。
她對我的恨，像是與生俱來的。
周江旭也走上來。
「文琴，爸媽找你呢。」
他手一伸，像是想去牽她的手。
「別鬧，我爸媽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呢。」
沈文琴扯著他的袖子。
兩人貼著耳語，我像個外人。
周江旭的無名指上，也換上了沈文琴的同款鑽戒。
走之前，
他瞥了我一眼。
「對了，我舅舅住你隔壁，晚上打呼嚕的時候小點聲。」
「他脾氣差。」
沈文琴笑著往他身上靠。
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都聽得到。
我一個人回了房間。
周靖川沒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或許他根本不會來。
半夜。
噩夢驚醒，我有些頭疼。
「這麼晚還不睡？」
我回頭，發現隔壁房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
身形修長的一個人。
黑色皮衣混雜著煙草味。
雨剛停。
有清冽的露水味。
話突然卡在我的喉嚨裡。
「舅舅。」
我學著周江旭的叫法喚他。
戒指滑落。
「你叫我什麼？」
慍怒的嗓音，像水滴入我的後頸。
「舅舅。」
「很好。」
周靖川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戒指還我。」
哐當一聲，
東西進了垃圾桶。
第3章 3
雖然過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
但我沒有翻垃圾桶的習慣。
隻是躺在床上的時候，
面頰有些溫熱。
次日一早。
「靖川回來了啊，真是沒想到。」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周靖川，
少年橫空出世奪下影帝後，宣布隱退。
轉身開辦的公司現在已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他是現在周家真真正正的話事人。
也是周江旭的偶像。
「昨晚到的時間遲，希望沒吵到大家。」
他目光轉過所有人，最後停在我的身上。
「沈藝睡覺很沉的，和豬一樣，舅舅不用擔心。」。
「是啊，她是鄉下養大的，沒那麼多講究。」
周江旭和沈文琴一唱一和。
周靖川手一沉，沒有接話。
飯後，
周江旭走到我面前。
「你想勾引我舅舅？」
「真以為他看得上你？」
他脖子上還殘留著些許的口紅痕跡。
「真的。」
「無論是什麼方面，你都和你姐姐差太多了。」
他抬手，臉上掛起嘲諷。
「江旭。」
「他們說想玩遊戲了。」
沈文琴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來了。」
躲貓貓。
兩人一組，分成搭檔完成任務。
規則是：挑到同一根紅繩的為一組。
不出意料，周江旭和沈文琴分到了一起。
「你很緊張？」
周靖川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
「沒有。」
空調風掀起發絲。
「你出汗了。」
「沒有。」
半晌。
「現在呢？」
他眼底浮上一層道不明的情緒，輕輕挑起手中的紅繩，
另一端，
正牢牢地握在我的手中。
「沒、沒有。」
外面下雨了。
周江旭和沈文琴負責抓捕。
角落裡。
「不好意思了妹妹，緣分使然。」
沈文琴晃動著手裡的紅繩，滿是挑釁。
她無意間亮起的手機屏幕卻讓我心下一驚。
她和周江旭的婚紗照。
上面的日期，
跟我和周江旭拍的是同一天。
隻是，
照片裡的周江旭，笑的更開心。
見我失神。
她更加得意地晃動指上的婚戒。
隻是她不懂，
周江旭也不懂。
那天拍照時，我特意叮囑他笑的溫和。
不是為了好看，
是因為這樣，才更像另一個人。
第4章 4
有不嫌事大的，
建議把搭檔的手腕鎖在一起。
「芝芝不會吃醋吧？」
「這鎖還蠻緊的。」
她的眼神，時而停留在周靖川身上，
時而回到周江旭那。
大廳裡。
隻有我和周靖川還沒有上鎖。
「她憑什麼和周總一組啊。」
「你沒看周總都不想理她嗎？」
議論聲不斷。
另一邊，我的爸媽就坐在一旁喝茶。
沈文琴跑過去撒嬌。
「爸爸媽媽，你看女兒，手都被勒紅了。」
我媽笑著拍拍周江旭。
「你可不許欺負我們家小琴。」
我爸也笑了。
沒有人聽到關於我的嘲笑。
「妹妹好像不懂遊戲規則，把靖川都弄生氣了好像。」
「她不是和你們一起長大的，不合群很正常。」
是啊。
從我被找回的那天起，
就成為了這個家最不合群的那個人。
知道我草莓過敏，
所以沈文琴特地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是草莓蛋糕。
不吃，就是不懂事。
不合群。
三年裡。
沈文琴好像很怕我奪走她的東西，拼了命地把我往外推。
而好面子的爸媽，
永遠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屋外雨聲漸大。
「可以開始了嗎？」
清冽的男音劃破凝滯的空氣。
身後傳來咔噠一聲。
手腕一熱。
手背接觸的瞬間，像有電流經過。
「緊不緊？」
金屬紐扣擦過我的肩膀。
「不緊。」
「謝謝你。」
透明鏡片下的眼波蕩起漣漪。
所有人的眼裡都是不可思議。
除了周江旭。
他好像有點不太理解。
周靖川大手一張，把我的拳頭包住。
「還想讓我幫你幾次？」
他俯身，
聲音隻有我們能聽見。
第5章 5
在回到沈家前，
我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外包。
正經那種。
某天，一個墨鏡人找到我。
「五十萬，我要周靖川的黑料。」
他們說有自己的團隊，會輔助我。
我隻認識錢，不認識周靖川，
手笨，
第一次見面就把番茄醬擠了他滿身。
就在我以為五十萬打水漂的時候，
周靖川要了我的電話。
墨鏡人說：
「他應該是看上了你的hello Kitty。」
後來，
他說要結婚。
我答應了。
因為周靖川的身材，是真的好。
雨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遊戲開始。
「躲哪？」
他側過頭，面無表情地拉著我往前走。
「你很熱嗎？」
「為什麼這麼說。」
「耳朵。」
「哦。」
不遠處的霓虹燈排，紅的發亮。
限時三十分鍾。
周靖川拉著我，爬上爬下，氣喘籲籲。
他個子太高，不好藏。
隻剩五分鍾。
「雜物間吧。」
「行。」
最後，
我們躲進了衣櫥裡。
空間太小。
我試圖往後仰時，裙擺卻勾住了他未系的金絲袖口。
「你很熱嗎？」
「沒有。」
「他們還沒找到這，我去開個空調。」
我起身，卻被他反手抱住。
「我不熱。」
嗯。
良久。
「你真的喜歡周江旭？」
「那你呢，不是沈文琴的未婚夫嗎？」
一道驚雷劈亮狹小空間。
「我不喜歡她。」
「哦。」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沈芝，玩不起就快出來，別累著我舅舅了。」
「我進來了。」
是周江旭的聲音。
把手開始轉動。
「他們會不會在衣櫥裡？」
是沈文琴的聲音。
越來越近。
「我覺得不可能，這裡太小了。」
「我舅舅不會和她擠進去的。」
透過木門的縫隙，
周江旭看起來有些著急。
「算了算了，我們去外面看看。」
可下一秒，沈文琴的手就扒了上來。
「我看看先。」
第6章 6
周靖川被迫俯低的臉龐，懸在我唇上半寸。
我下意識地拽緊他。
木質香撲面。
最後，沈文琴拉不開門。
和周江旭悻悻地走了。
「你鎖了？」
我推開他。
「是啊。」
幼稚。
「我們已經離婚了。」
「所以呢？」
「我馬上要嫁給你外甥了。」
「剛剛是誰下意識往我懷裡躲？」
話一下子卡在喉嚨裡。
半晌。
「因為我熱。」
可周靖川依舊沒有放開我的意思。
突然，他的膝蓋彎曲起來。
身體微微向後傾。
「你幹嘛？」
「我也熱。」
後來我出去時，
周靖川說等會再出來。
「幫我開個空調。」
看見我和周靖川一起從衣櫥裡出來時。
沈文琴的臉都綠了。
「爸，媽！妹妹她太過分了。」
「明明知道靖川是我的未婚夫，還和他走那麼近...」
她扯著袖子，淚水汪汪。
「芝芝，趕緊和你姐道歉！」
我站在原地，手攥成拳頭。
「那周江旭也是我未婚夫，你們為什麼不說她？」
這是我第一次，
反問他們。
「那能一樣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呢，你是嗎？」
「一點都不知廉恥！」
我爸氣得跳腳，臉紅地快將後牙膛咬碎。
「好啊，沈芝，我們千辛萬苦地把你找回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沈文琴說什麼，她們就會信什麼。
風吹過大廳。
「未婚夫？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一隻大手撐在我的背後。
聞聲，回頭。
是周靖川。
「我隻知道周沈兩家是世交，而未婚夫一說...」
沈文琴啞言，窘迫寫了滿臉。
她回頭，
卻發現周江旭早已不知所蹤。
「靖川，我們在英國的時候不是住一起嗎？」
「那些媒體就開始造謠，說我們...」
等等，
我回頭對上周靖川的眼睛。
對方也滿是詫異，
在英國，和他住一起的不是我嗎？
半晌。
「既然是誤會，那我們今天就說開，剛好大家都在。」
「省的猜來猜去。」
我爸媽聽周靖川這麼說，
眼神裡竟閃現出一絲失落。
剛剛拉著沈文琴的手，也松開了。
就在這時，
周江旭回來了。
我爸皺著眉問他：
「江旭啊，文琴和靖川的事，你知不知道？」
「他們？他們能有什麼？都是媒體胡扯。」
此話一出。
各人的臉上都有各自的色彩。
尤其是我爸媽，臉色特別難看。
突然，
大門打開。
「嫂子！」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
緊接著，她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
「周明月，別在這耍酒瘋！」
是周靖川的妹妹。
一聲嫂子，叫的我冷汗頻出。
周圍人的目光也圍了上來，燙人的很。
「嫂子，我們去玩測謊儀吧，可好玩了。」
她喊完這句話，
就被周靖川硬生生地拉開了。
我和他結婚這件事，是籤了保密協議的。
沒有人知道。
「她偷翻我錢包的時候看見的。」
慌亂間，周靖川低聲和我說，像是在解釋。
細密的汗從他的額頭滲出。
「玩，我陪你玩。」
許是怕周明月再胡說些什麼，
周靖川便拉著她往外走。
雨停了。
周江旭看著走遠的二人，
回頭看我，語氣有些飄忽。
「嫂子？」
「她喝多了，認錯人了。」
我想走。
卻被沈文琴一把拉住。
「周靖川有女朋友了？」
「我不知道。」
「快說。」
「我真不知道。」
周江旭看著我，眼底浮上一層晦暗。
他拉著沈文琴我，跟了上去。
書房裡。
四個小沙發，圍著那個測謊儀，
周明月倒在一邊睡得很沉，
「舅舅，一起玩吧。」
周靖川低眉看了我一眼，沒有拒絕便坐下來，
昏暗的燈光，彩色的卡牌。
機器如果檢測到說謊，會釋放電流懲罰測試人。
紅色是說謊，綠色是誠實。
第一個受測試的，
是周江旭。
問題是：喜歡的人在現場嗎？
「在。」
他面不改色。
「綠色。」
第二個是沈文琴，
問：「想和喜歡的人說什麼？」
她說：「哪怕你拒絕我一萬次，我的心裡都有你。」
「綠色。」
周江旭蹙眉，似是有些不解。
下一個是我。
問題是：「結過婚嗎？」
我心口狂跳。
「沒有。」
指尖傳來一股猛烈的電流，有些刺痛。
「紅色。」
三個人齊刷刷看向我。
周江旭像是恍然大悟：
「你不會覺得，訂婚就是結婚吧？」
沈文琴刻意撩起頭發，露出完美側臉：
「妹妹，要改掉喜歡說謊的習慣哦。」
「我知道你喜歡江旭，但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我低頭，肚子咕咕響。
周靖川的臉色像是吃了奇異蘑菇。
「你們先玩，我去吃點東西。」
下一個是他。
我不知道他會抽到什麼樣的問題。
但莫名地感到害怕，或者是難以面對。
「描述一下初戀。」
「很傻，很笨，像兔子一樣別扭。」
「綠色。」
沈文琴的臉上難掩落寞。
我端著蛋糕走近。
「到你了。」
周江旭給我使了個眼神。
「想對初戀說什麼？」
我思考了很久。
「那天騙你的，我一點也不熱。」
「綠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