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人早就已經是明牌了,沒必要兜兜轉轉。
遊艇駛離海岸,阮書禾站在甲板上,任憑海風在耳邊呼嘯。
金楚涵走到她身旁站定,“這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放棄掙扎了?”
阮書禾嗤笑,“什麼結局?和你們同歸於盡的結局嗎?”
話落金楚涵瞬間意識到不對勁,在阮書禾掏出槍的一瞬間,一腳踢向她腳上的傷口。
一陣吃痛,金楚涵抓住機會反擰她的手腕,手槍掉入深海。
阮書禾一個側身撞開她的鉗制。
兩個人就這樣在空間不大的甲板上打的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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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聲槍響,子彈劃過阮書禾的臉頰,鮮血湧出。
金楚涵抓住機會一腳踢倒阮書禾。
還沒回過神,幾個男人就將她壓住,雙手被SS捆住。
金楚涵抬手擦去她臉上的血,“小臥底,下輩子眼睛擦亮點,別什麼人都相信。”
阮書禾聽不進她在說什麼,隻是看著不遠處舉槍對著她的周嘉言。
視線交錯一瞬,眼裡的震驚還未褪去,阮書禾開口未說出的話被子彈射穿。
喉嚨處子彈穿過的血洞清晰,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眼前一黑,她套進麻袋直接扔進了洶湧的海裡,麻袋很快被冰冷海水吞沒。
麻袋裡飄出的血腥味迅速吸引了海底的不少獵食者。
金楚涵看著海裡打轉的鯊魚,眼底的S意四起。
周嘉言沒有一絲留戀,半垂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冰冷至極:“走了。”
直到海面上的最後一點影子消失,剛剛停滯的地方緩慢升起一艘潛水艇。
沉入深海的麻袋被一道漁網打撈進倉。
7
“確定清理幹淨了?”
書房裡身形修長的男人背對周嘉言,修長的手指不停轉著拇指上的金戒。
國際頭號通緝犯,金煜安。
而早在八年前他就盯上了Z國這片淨土。
為此,他謀劃許久,派了身邊最得力的手下周嘉言和警方來了一個碟中諜。
效果顯然他很滿意,阮書禾這個警方的臥底很信任周嘉言,這麼多年替他們掩蓋了很多次走私行動。
“嗯,屍體丟進了海裡。”
周嘉言聲音冷清,不帶一絲情緒,漆黑如墨的眸子透著絲絲涼薄。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話落,金煜安轉身慢步走到他身邊。
“對了,最後那批貨很重要,去告訴其他兄弟今年都安分一點,這批貨將決定我們能不能在Z國站穩腳跟,千萬不能出差錯。”
眼眸微閃,任憑金煜安說什麼,他早已經沒心思去聽,可已經臥底多年的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情緒。
書房裡的商討結束後,他就收到了江越的消息,瞬間眉頭緊蹙,剛想開車離開,卻又被金楚涵纏上。
“言哥,陪我去選結婚戒指嘛,我一個人去好無聊的。”
結婚……
周嘉言一瞬愣神,側首看她,聲音沉沉,帶著些不耐煩,“我還有事。”
不理會金楚涵的撒嬌挽留,他直奔門外。
“涵涵,你和他的婚事,爸爸勸你還是考慮清楚吧,這小子骨子裡就是個冷血動物,怎麼可能會有情情愛愛。”
金楚涵卻不聽,一個被愛蒙蔽的女人是什麼也顧不了的。
“爹地啊,他才不是冷血動物,他隻是不擅長表達而已,我覺得他這樣就挺好的,至少不會出去拈花惹草。”
金煜安看著自家傻樂的女兒隻能默默苦嘆。
“而且他答應我了,以後會和我一起料理家業,你放心吧,他的能力我們不都有目共睹嘛。”
話音未落,金煜安臉色一僵,“料理家業,誰的家業?”
金楚涵憋笑,一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表情拍了拍自家老父親的肩膀。
金煜安黑臉,自己女兒明明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就是個戀愛腦呢。
來到明洋港口,江越早早就等在港口,看見周嘉言急忙上前,“言哥,我們的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活要見人,S要見屍。”
一聲低吼,眾人瞬間作鳥驟散,慌忙繼續出發打撈。
周嘉言隻覺得渾身力氣瞬間被抽幹,他雙手緊扣著面前冰冷的鐵欄杆,潮湿的海風一遍一遍打在他的臉上。
江越在一旁戰戰兢兢,“言哥,她被一槍穿喉,本就性命攸關,而且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了,肯定活不成了。”
話音未落,他一拳砸向鐵欄杆,怒視著洶湧的海面,“我說了,活要見人,S要見屍。”
幾個人得到吩咐,連忙加班加點開始尋找。一整天過去,直到深夜的時候,終於傳來了新消息。
“言哥,手下的人在那片海域不遠處找到了一個帶血跡的麻袋,經過檢測是她的血跡。”
聽見這個消息,周嘉言額頭青筋直跳,卻隻能強壓著要爆發的情緒。
江越硬著頭皮繼續匯報,“麻袋已經被撕扯爛了,像是被……”
“夠了。”
匯報的話被打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呼嘯的海風撞擊著每一個站在港口的人,周嘉言的冷血他們是見識過的,此刻比海風更冷的是他的表情。
每個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秒就被遷怒。
“既然已經S的幹淨了,那就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事去吧,上面大老板說了最近安分一點,別惹事。”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要S人,這可比讓他們找出一個活人簡單多了。
8
回到家裡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周嘉言的腦海裡亂糟糟的,不停閃現著各種畫面,心中萬般滋味糾纏在一起。
他和阮書禾一起長大,她熱愛正義,從小就行俠仗義。
那年他六歲,她五歲,他的父母被走私犯虐S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孤兒院的所有孩子都欺負他。
而阮書禾,媽媽生她難產去世,父親接受不了打擊選擇跳海殉情,她也是因此變得懼怕海洋,可即使她的生活沒有比他好多少。
那年他被欺負,她還是站了出來,一個人護在他身前,瘦瘦小小的,卻一點也不怕。
從那時開始,他就下定決心,她負責守護她的正義,他負責守護她。
大學時阮書禾意外被利用替走私犯傳送貨品,而那也是他找到仇人線索的開始。
那個利用她的男人和當年虐S他父母的走私犯有著一樣的紋身。
那一刻,他滿腦子隻有讓阮書禾遠離,他不想再經歷失去。
也是那一次,他的復仇計劃開始了。
從退學開始,他一步步深入,孤身一人冒險臥底多年。
他抓住線索一步步走到虐S自己父母的兇手面前,太多身不由己,太多言不由衷。
明明就要成功了,偏偏在最後一步出現了差錯。
阮書禾還是發現了他的身份,可他面對她的誤解,卻連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於她真的對他下了S手,如果不是他早有察覺防了一手,現在兩人怕已經是一對亡命鴛鴦。
想到這,周嘉言自嘲的笑了。
她那麼恨,也許不會和他成為一對鴛鴦了。
渾身的力氣一瞬間被抽空,他癱軟倒地。
空蕩蕩的房間裡,曾經那個揚言要守護世界保護他的人,每天為他準備熱飯熱湯等他回家的人,不顧一切相信他的人真的消失了。
周嘉言強迫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卻又在心裡暗暗與現實較勁,或許她隻是因為失望暫時躲起來了。
阮書禾那麼聰明,一定能明白他的苦衷。
她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寂靜的黑暗裡,不安,絕望,痛苦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還是不敢相信,明明他已經安排好了,明明能救她的,為什麼會找不到了?
留給周嘉言傷心的時間不多,隻有這一個不到三個小時就要天亮的黑夜。
第二天他依舊要收起自己的情緒,繼續扮演他冷血動物的角色。
另一邊Z國的首都頂級軍醫院裡,阮書禾安靜地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渾身插滿儀器。
臉頰上剛剛縫合的傷口像一條可怖的蜈蚣,襯的臉色更加慘白。
病房外,剛剛手術結束的醫生感嘆著:“這子彈再偏一點這姑娘就沒命了,也幸虧你們救了及時,深海裡那種低溫再加上失血過多,也是命大啊。”
另一個身穿白色警服的男人沉默不語,隻是默默走到窗前,隔著玻璃看著床上的人。
“她就交給你們了,如果她醒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醫生點點頭,兩人很快分道揚鑣。
9
一年後,明洋港口,金煜安坐在會客室裡等著自己聯絡多年的交易對象。
他在Z國九年,幾乎所有貨物都被這一個大老板包攬,換一種話說,如果能和這個老板交上朋友,那他在Z國就能一手遮天。
為了表示誠意,他帶上了能集齊的所有貨物,連同他的生產基地使用權合同。
眼看到了約定時間,金煜安隱隱察覺不對,立刻給金楚涵打去電話。
“涵涵,周嘉言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沒有啊爸爸,他不是陪你去接大老板了嗎?”
今天周嘉言和他說要陪金楚涵出門拍婚紗照,所以他並沒有把他帶在身邊。
想到不對勁,他立刻叮囑,“涵涵,聽爸爸的話,現在立刻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找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你地方,快去!”
“爸爸,那你怎麼辦?”
幹這行多年,金楚涵第一次聽見父親這麼著急的語氣,她自己知道他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情。
“別廢話,快走!”
顧不得太多,金楚涵隻能乖乖聽話,即使她想去救也來不及了。
電話還沒掛斷,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金煜安盯著他,先開口試探,“嘉言,你怎麼來了?”
周嘉言黑眸微眯,冷冽的寒意直逼金煜安。
“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低沉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寒刃,讓屋裡的人不得不防備。
“你?你居然……”
金煜安不敢相信,他曾經不是沒有懷疑過周嘉言的身份。
可他是真的不要命,也真的冷血,冷血到S人不眨眼,不管是誰。
這是任何一個警察都做不到的事情。
“金煜安,還記得這兩個人嗎?”
周嘉言眸光冰冷,凌厲肅S,將一張照片丟到他的面前。
照片上一對夫妻彼此依靠,臉上洋溢著新婚快樂的笑意。
金煜安一眼就認了出來,瞬間明白了什麼。
“我說怎麼看你那麼眼熟,你是周大山的兒子。”
周大山,當初臥底他身邊五年,夫妻倆曾經端了他大批量的貨物,截斷了所有的生意分支。
可偏偏撤離的時候被他抓到了。
吃了這麼大的虧,金煜安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