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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鬱,那你以後能跟丁心溪斷了嗎?能保證隻愛我一個嗎?能保證以後跟我,跟這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嗎?」


對面低聲地笑了,語氣誘哄,透著漫不經心。


 


像是對拿捏我這件事,勝券在握。


 


「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什麼?我跟你保證我心裡你最重要,我們會有家,會有未來不就行了?」


 


我失聲笑出來。


 


笑得心髒刺痛到麻木,笑得臉上的熱淚幹涸。


 


「楚鬱,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上手術臺的勇氣。」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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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楚鬱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期間我一直在許家開的酒店裡休養。


 


我把手機卡抽了出來,把楚鬱各類社交賬號拉進黑名單。


 


這段時間,我沒接楚鬱一個電話,沒看他一條短信。


 


閨密跟我說他在外邊找我都快找瘋了。


 


有一次甚至傍晚跑去找她,跪著哭著問我是不是S了。


 


我輕笑:「那你就告訴他我S了唄,一屍兩命的那種。」


 


我擬好離婚協議,帶著許江樹前去見楚鬱。


 


在別墅撲了個空後,我們去了三環外的一套老舊居民樓。


 


這裡是我和楚鬱租得最久的一套房。


 


也是我們賺到錢後買下的第一套房。


 


這裡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


 


楚鬱很喜歡在我批評他後躲到這裡。


 


房門一開,客廳的酒氣迎面撲來。


 


沙發那兒傳來玻璃酒瓶倒地的聲音。


 


楚鬱頭發蓬亂地從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地板坐起。


 


他前額的頭發已經長得蓋住眼睛,尖細的下巴冒著青色的胡茬兒。


 


陽臺吹來的穿堂風拂開他的頭發。


 


我看見他猩紅的眼眶和憂鬱破碎的眼神。


 


我們隔著四五米的距離沉默地對視。


 


「秋池。你真的,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他嗓音幹啞,像蒙了灰塵。


 


肩膀往下垮了些,顯得有些萎靡。


 


我神色淡淡,轉頭跟許江樹叮囑幾句,拿過他手裡一大沓離婚協議走近楚鬱,分出一份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吃過飯了吧?」


 


楚鬱沒回我,通紅的眼睛SS地盯著我。


 


「沒吃也沒關系,你看起來精神矍鑠。


 


「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離婚的事情。」


 


楚鬱一把扯過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


 


我淡定地補上新的一份,放遠後靠著花盆立起來,確保楚鬱能看清楚。


 


「咱們倆共同白手起家,協議裡財產這部分我們對半分割,房子一共十五套,估值後我分成差額十來萬的兩組,我分多的那組,你分少的那組……」


 


「啪」的一聲。


 


楚鬱長臂一揮,把茶幾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地上。


 


「我不離!


 


「我不離!!


 


「我不離!!!」


 


他歇斯底裡地吼著,一聲高過一聲。


 


茶幾被他推得移位,在地板上刮出尖銳的聲響。


 


我蹙著眉毛看他。


 


「楚鬱,請你冷靜。」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你狠心打掉我們的孩子!現在還想跟我離婚!


 


「我茶飯不思,恐慌不安地等了你一個月,就是為了等你跟我離婚的消息嗎?」


 


他劇烈地喘息著,嘴角破裂滲出血來。


 


他的反應比以往的要大很多。


 


他知道這次我是認真的。


 


如此倒省了我讓他相信這一步。


 


「秋池……」


 


楚鬱低低地叫我,膝行過來抱住我的腿。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朝三暮四,不該把那個女人帶在身邊,不該侮辱你,不該冷落你。這些日子,我沒有一天不在懺悔。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跟我離婚好不好?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我給你發誓,我給你寫保證書,給你登報道歉都行,我們不分開,我們不能分開!


 


「咱們八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不要我嗎?」


 


我諷刺地笑了笑。


 


一點點地撥開他,從容地反問:「怎麼會舍不得呢?我可是引過產的女人,我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放棄,你一個出軌過的髒男人算什麼東西?


 


「當年要不是我撿了你,你說不定早就橫S在異國街頭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帶給你的。


 


「八年,享受了我最美好的青春,瓜分我打下的半壁江山,你賺爆了好嗎?還不知足地在這兒鬧什麼呢?」


 


楚鬱仰起臉看我,眼神透著難以置信。


 


「很詫異是嗎?我居然會這麼強勢地跟你說話。


 


「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他頹然坐到地上,神情慘白悽然。


 


我將那一沓離婚協議拍在他的臉上。


 


花白的紙張散落一地。


 


「認清局勢就好好看看這份協議,有存疑的地方跟我的律師溝通。我給你三天時間籤署。


 


「咱們公司還有諸多牽連的地方,體面離婚對誰都好。


 


「當然,你要是S纏著不離,我不介意起訴你,我手裡有你出軌的證據,屆時我會爭取最大限度地讓你淨身出戶。」


 


楚鬱怔怔地看著我。


 


臉上有持續一分多鍾的空白。


 


「什麼出軌的證據?」他茫然道。


 


我冷笑一聲:「你這是打算S不認賬了?


 


「你養的那個女人都把你們的床照都發到我手機上了!


 


「就在你生日那天。


 


「那種生日禮物,拆得還喜歡嗎?」


 


楚鬱噌地站了起來,腦袋一暈,向我倒來。


 


我忙躲開。


 


他撐著額頭,眼底閃過受傷,撇開目光看向其他地方,頗有些委屈地說:「我沒有跟她睡過,我那天晚上,是在這裡睡的。」


 


換作以前,他一露出這樣的神情,心疼便會像一塊湿布,蓋掉我滿腔怒火。


 


而現在,我隻是鄙夷地看他。


 


「怎麼著?敢做不敢當?」


 


「我真的沒有!樓道監控可以證明我那天在這留宿,至於她的照片……可能是 P 的,也可能是 AI,也有可能是我喝斷片時她瞎拍的……」


 


他的聲音逐漸變弱,卻更緊地攥住我的手腕。


 


「秋池,我隻是精神出軌,我沒有肉體出軌,這是我的原則。


 


「你沒想過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隻和丁心溪不清不白嗎?


 


「因為那段時間……我沒聽你的建議導致公司虧損慘重,然後你就對我特別冷淡,怎麼哄都哄不好。丁心溪出現後,你才對我有所反應。


 


「我隻是想讓你吃醋,想一遍遍地向你確認你還愛我……


 


「隻是後面,劍走偏鋒了,我思想出軌了,因為她真的跟你年輕的時候好像,她帶給我的那些我曾幻想過的爛漫,我拒絕不了……」


 


太荒唐了。


 


荒唐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諷刺地笑著看他。


 


楚鬱的臉上再度浮現出慌亂:「不是的,秋池,我沒表達清楚,你聽我重新跟你說一遍。」


 


我一把推開他。


 


「別再說這些惡心的話來奸淫我的耳朵了,就這樣吧,趕緊籤了協議,大家好聚好散。」


 


轉過身的瞬間,楚鬱抓住了我的手。


 


「秋池……


 


「姐姐……」


 


他低啞地叫我,聲音微弱得幾乎再輕一點,就要湮滅在風裡似的。


 


「你說過我們要白頭偕老的,我們曾經那麼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為什麼現在卻要分開?


 


「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把自己關在這裡,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我的錯誤。


 


「押上八年的感情,我求你給我一個讓這個錯誤過去的機會。


 


「隻要你原諒我這次,我們一定會幸福地過下去的。」


 


回想和楚鬱最難熬的那段日子,我們為了活著簡直低賤到了塵埃裡。


 


沒有工作,沒有住所,沒有食物,沒有尊嚴。


 


但那時的我,一倒在楚鬱的懷裡,就是一夜的好夢。


 


自從丁心溪出現後,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都是無盡的爭吵。


 


在我這裡,經濟基礎和感情是兩塊獨立的東西。


 


它們從來互不影響。


 


隻有錯誤、傷害、背叛會一次次消磨感情。


 


楚鬱永遠也不會懂。


 


他所謂的深刻,也不夠深刻。


 


「我給過你機會的,在……


 


「在我引產那天給你打的那通電話裡,那是我能給的最後一次機會,你用完了就沒有了。


 


「離婚協議一周內籤好給我,然後我們體面地結束。」


 


我放下話離開。


 


楚鬱倉皇跟了出來,光腳踩到地面上酒瓶的碎玻璃,在白色地磚上留下一串血腳印。


 


許江樹一手捂住我的眼睛,一手橫在門框間。


 


兩人打了個照面。


 


「秋池!你也出軌了?」


 


楚鬱滿臉難以置信。


 


他頓了一會兒,又底氣十足地嘶吼:「你也出軌了!你早就出軌了!」


 


是啊,我也出軌了。


 


憑什麼單單拿著他出軌的事情說他?


 


楚鬱到這種時候還在想這個。


 


我擺擺手,失望地轉身。


 


「既然大家都出軌了,那說明這段婚姻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所以咱們早點結束,各自安好吧。」


 


8


 


三天後,我把楚鬱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他同意離婚,但是三十天冷靜期,他希望我搬回去和他一起住。


 


他仍抱著我會回頭的希望。


 


畢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鬧離婚了。


 


領過的離婚回執單沒有十張也有八張。


 


之前他甚至都沒有怎麼挽回,最後離婚的事情都不了了之。


 


他可能覺得這次,隻要他表現好,我就會回頭。


 


他曾經也深愛過我。


 


隻要把那一面撿起來,我說不定又會跟他重修舊好。


 


我給許江樹發了消息說了這件事。


 


他最近挺忙的,我沒等他回復,當天就和楚鬱去民政局領了回執單,搬到了之前的房子裡。


 


一路上,楚鬱頻頻跟我搭話。


 


我玩著手機,看都沒看他一眼。


 


到家後,在明亮的客廳裡,我看見他微紅的眼眶。


 


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溫聲道:「餓了沒?我今天上午包了你愛吃的韭菜餃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煮一碗。」


 


我愣了下。


 


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和楚鬱擠在便宜租的地下室的那一年。


 


那年是近幾十年來最寒冷的冬季。


 


我天生怕冷,每天都縮在厚厚的被子裡,靠暖水袋和楚鬱煮的熱湯類的食物續命。


 


各種熱粥,各種湯,楚鬱都做得一般。


 


唯獨他親手包的韭菜餃子是我的心頭好。


 


一個月三十天,我能六十頓吃餃子。


 


直到我有一天晚上我翻身壓到了他的手,他下意識地痛得悶哼。


 


我才發現他手上皲裂的凍瘡。


 


難怪他包餃子後要背著我包呢,還說什麼怕我偷學,學成個半吊子浪費食材。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


 


上一次吃他包的餃子是什麼時候?


 


我記不清了。


 


就這樣一直記不清好了。


 


那些曾經美好的東西徹底S在過去才足夠藝術。


 


「你自己吃吧,我不感興趣。


 


「以後也別整什麼回憶S了,以前的事情放到現在拎出來,隻會襯出現在的你有多不堪。」


 


我轉身想上樓。


 


楚鬱抓住了我的手,聲音喑啞:「秋池,你後悔了?」


 


他沒有具體指明後悔的是什麼東西。


 


但我知道他在問我是不是後悔跟他在一起。


 


我也反問我自己。


 


我到底後不後悔。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身後楚鬱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良久,我才開口:


 


「不後悔。」


 


楚鬱攥住我手腕的手緊了緊。


 


「但是也不愛了。」


 


我深吸了口氣,轉過臉和他對視。


 


「還記得之前我為了八百萬差點把你賣了的事嗎?」


 


楚鬱目光晃了晃。


 


我放緩了聲音地開口:「當時你說,我可以因為不愛你而離開你,也可以因為錢而離開你,但是不能因為我所謂的為你好而離開你。


 


「現在,我不愛你,還找到比你更有錢的男人,離開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三個條件,全部都滿足。所以別做那些無用功了。」


 


我抽回手,沿著樓梯拾級而上。


 


徒留楚鬱一人頹靡地站在樓下。


 


9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許江樹還是沒有回我消息。


 


我隱約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心頭頓時油然生出一股悵然無奈的感覺。


 


我和許江樹是偶然認識的。


 


那天我因為楚鬱吃了半個月丁心溪做的便當而和他怄氣,於是和閨密一起爬山散心。


 


走到一半,誤把許江樹的手當成閨密的手揣進兜裡捂住。


 


反復揉搓,發現「她」的美甲消失後才察覺到不對勁。


 


轉過臉,就看見臉燒得通紅的許江樹。


 


他瞳色很淺,宛如清水洗過的琥珀。


 


側過臉不好意思的模樣我能記一輩子。


 


我尷尬地跑了,連句道歉都沒來得及說。


 


然後沒過半個月就再次見到他。


 


在許氏集團。


 


他穿著整齊的西裝跟在醫療行業巨頭許向松身後。


 


因為那張令人賞心悅目的俊臉,我不免多看了幾眼。


 


可他卻在跟我目光相接的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我瞬間想起了他。


 


後面,我花了五分鍾的時間跟許向松介紹我的項目。


 


他禮貌地婉拒。


 


也是,掙不了幾個錢的慈善項目,哪個資本家會感興趣?


 


我有些氣餒,但仍保持著微笑。


 


直到一道清朗幹淨的聲音響起:


 


「爸爸,我覺得這個項目挺有意思的,我想做。」


 


因為合作,一來二去,我也就和許江樹熟識了。


 


後來,我們除了工作也聊其他。


 


生活習慣、興趣愛好。


 


楚鬱對我唯一的情感發生分裂、偏移時,我也報復性地轉移了我的分享欲。


 


許江樹和我表白的時候,我很意外。


 


畢竟我們聊的東西,無關情愛,也從來沒有什麼曖昧地試探。


 


這麼說確實很綠茶。


 


我以為在他那兒我們是朋友。


 


之前為了跑項目進山時,那麼親近的距離,他都沒有向我釋放過任何信號。


 


當然,我也沒有自以為是到我一個有夫之婦能吸引到許江樹這樣的人。


 


我「不識好歹」地拒絕了他。


 


他退回原點。


 


直到楚鬱生日那晚,我主動伸手把他從原點拉到我身邊。


 


現在,他大概率又被他的家人拉回去了。


 


10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我看見坐在沙發那兒的楚鬱。


 


他面色是病態的蒼白,隱隱透出一絲青色。


 


漆黑的眼睛在看見我後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秋池……」


 


他沙啞地叫我,聲音像老舊的木門被推開。


 


「原來你之前坐在這裡,整宿整宿地等我,是這樣的感受。


 


「聽不到任何聲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眼淚在臉上滾落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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