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以你也要了年輕的白薇。”
我冷笑出聲，不想和他繼續溝通，隻覺得不可理喻，直接掛了電話。
一旁的王欣在一邊聽了半天，也替我生氣。
“他這是幹什麼？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這些年怎麼變這麼多！簡直欺人太甚！”
我安撫了朋友半天，隨後回臥室洗漱睡覺。
深夜，陸維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明天民政局見。”
6
陸維穿的光鮮亮麗在民政局門口跟我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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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特地穿得很是正式，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但我還是看出他眼眶底下的黑眼圈，不過沒在意他昨晚怎麼了。
我們兩個人二話沒說，直接進去。
整個流程十分順利，辦完手續當天下午就拿到了證。
順利離婚後，我看向陸維，發現他的神色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解脫和厭惡，而是有些恍惚。
我無暇顧及他到底是怎麼突然同意，大概是對我耐心耗盡，亦或者他昨晚根本就跟白薇在一起……
不管怎麼樣，隻要能離婚就行。
離開的時候，陸維還是白薇來接的。
白薇也一身白色包臀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下午要領證。
見我們離婚了，她也不裝了，滿臉得意。
“宋雯，錯過了陸維，你就等著後悔吧。”
對此，我懶得多說一句。
陸維的眼神則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剛要叫住我，我就徑直離開，沒有回頭。
“宋律？是你嗎宋律師。”
剛出民政局沒幾步，我就被人攔了下來，定晴一看有點眼熟，仔細回憶過後，認出竟然是劉總。
劉越，本市另一家當紅律所的老板，他熱絡跟我握手，語氣難掩高興。
“果真是你，宋律。”
“劉總。”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笑著握手，我們寒暄幾句，他就將我請到了隔壁的酒樓。
“今天突然來還是有些唐突，不過我也是最近才聽說宋律辭職的事，就迫不及待過來找你了。”
劉總給我倒了杯酒，倒也是個實在人。
“劉總，你這是……”
我接過酒杯，隱約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碰杯之後，笑著開口。
“劉總，想說什麼就說吧，你找我這一趟，不僅僅是為了喝酒吧。”
劉總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也不再客套。
原來是他聽說了我離婚辭職的事情，就準備過來挖我，同時還冷嘲熱諷陸維不識貨。
我隻是苦笑，陸維學的不是法律，隻不過為了我，他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對此我很感激，但是這幾年能報答的也都報答完了，我問心無愧。
這半年，隨著白薇的出現，陸維越來越覺得我的作用不如白薇，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搶手。
律師這個職業，都是從業經驗越長越吃香。
我和劉總爽快的籤了合同，約定好了報到時間，當天便離開了朋友家，重新租了房子，開始給自己另一種意義上的休假。
每天規律生活，培養之前的愛好。
如今逃離了過去那種忙碌的職場，我終於有時間能考慮自己到底喜歡什麼了，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但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打了進來，我疑惑接通，結果是陸維。
他沉吟片刻才開口。
“宋雯，你能不能……回來幫我打一場官司？”
7
“什麼？”
我皺了下眉，不明白他半夜給我打電話的目的是什麼，陸維沉默半晌，才開始繼續出聲。
“你還記不記得你離職那天，那個為母報仇的案子？現在出事了。”
我聽著他繼續說，心中才了然。
原來是之前為母S人的官司，最終還是被白薇給接了下來，結果她因為業務不精又公事公辦，打完那場之後就挨了罵，那個男孩被她辯護的判了刑。
現在官司視頻被傳到網上，網絡哗然，所有人都驚訝於白薇竟然這麼冷血和公事公辦，還說她是為了錢不擇手段。
一時間，律所官方號都被人衝擊，犯人提起上訴，準備二審。
陸維想要挽回公司顏面，大概也是找了其他律師都不願意接，隻能找到了我。
“事情就是這樣，宋雯，現在的輿論已經是找公關都壓不下去的程度了，隻要你能回來，重新回到律所，過去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他這麼說著，又不經意帶了點理所應當，明明是請我幫忙，從陸維嘴裡說出來，更像是施舍一樣。
“我拒絕。”
捏了捏鼻梁，我開口拒絕。
事到如今，陸維還以為給出的條件很吸引我，其實我一點都沒有在意，他現在無論是律所還是給出的薪資待遇，我都看不上了。
“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宋雯，我已經跟紅圈的律所都打好招呼了，現在除了我，沒有律所會願意接受你，除非你想換個城市打拼。”
陸維咬牙開口，語氣裡不經意帶了一點威脅。
“你舍得放下這些年攢下來的這裡的人脈和資源嗎？別這樣平白斷送了你的前途。”
聞言，我臉上頓時露出古怪：“是嗎？你確定你都打招呼了？那我前幾天跟劉總籤的入職合同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著，我又拿出合同看了看，直接笑了。
“劉總？哪個劉總？”
陸維沒意識到劉總是誰，多問了句。
“劉越。”
我說了一個整個本市法律界都知道的名字，那是一個比陸維律所還要大幾倍的大律所。
“劉越？！”
陸維知道我已經有了下家頓時難以置信，開口的時候嗓子都破了音，我也不想繼續多費口舌。
“陸維，我拒絕幫你，你去找別人處理這件事吧，你的律所已經跟我沒關系了，我也跟你沒有半點關系，別再來打擾我。”
之後，我算是度過了一段相當平靜的生活，而合同的報到時間也不知不覺靠近。
在我這天辦理入職手續去找劉總辦公室報道的時候，卻在公司辦公室裡看到了陸維。
8
“劉總！你這麼幹也太不講道理了，當時大家酒桌上不都是說好的嗎，整個紅圈都不許有人要宋雯的簡歷，說好的聯合封S，卻在背後搞動作。”
陸維撐著桌子，氣急敗壞的衝著劉總控訴著不滿。
劉總看了看他，不緊不慢喝了口茶，打著哈哈。
“哎呀，小陸，酒桌上的話怎麼能當真嘛，惜才之心人人有之，況且，宋律這幾年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裡，如今辭職了，除了我之外，有的是律所要她。”
陸維深吸一口氣，壓下不滿。
“就算是這樣，可是隻有劉總你出了手！”
劉總這麼一聽，面色頓時不太好看，顯然也是被陸維這個紅圈新上來的小老板有一些不滿了。
“這話說的，難道小陸你做這些事就厚道了？在我看來啊，未免太小家子氣，我們別的老板都是看在你這兩年公司業績還成的份上給你面子，感情問題斷人財路，哎喲，都不好意思說你啊。”
陸維被他說得臉上青白不定，顯然也有點起了火。
劉總這時看到進屋的我，頓時喜笑顏開。
“宋律來了？快坐，小陸啊，不是我說你，宋律師多好一姑娘啊，怎麼就能鬧成這個樣子啊！”
陸維此時也順著劉總的目光看到了我，急忙就站起身要跟我解釋。
“宋雯？！你什麼時候來的？那你剛才是……都聽到了？我，我能解釋，我做這些真的沒記得意思，都是想讓你回去，我也，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想讓你回去，畢竟……酒桌上的事嘛……”
看著他，我冷笑出聲，不置可否。
開律所的都是人精，酒桌上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開玩笑的言外之意，他們也確實這麼做了，沒有主動給我投橄欖枝，不過這其中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得我投過簡歷才知道。
隻不過，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在的時候，陸維不這麼對我，一定要等我離開了才開始找我。
想到這，我不由問出聲。
陸維聞言，躊躇一會才開口。
“因為你走了之後，公司裡的其他律師並不好管，現在家裡也沒有能來幫忙和搭把手的，律所業績下滑，又趕上那個案子，宋雯，我需要你，律所也需要你。”
“所以你才對我這樣，是需要我了，才想讓我回去。”
我點頭，扯了扯嘴角了然笑出聲，陸維看我這個神色，連忙解釋道。
“也是，也是我想你了，白薇隻是我解乏的工具！我真的知道錯了！之前我對你的虧欠，我都可以補回來，宋雯，你可以盡情提條件。”
現在鬧到這個地步，我簡直想笑。
現在陸維律所的首席律師們，都是我當初一手帶起來招進來的，我走了他們當然不服，更別指望白薇這個剛入職場幾年的能帶動，她水平一般就能坐上這個位置，那幾個名牌大學畢業的誰能心裡真的對她心服口服。
“宋雯，你能不能別這麼固執？！”
之後，無論陸維說得怎麼天花亂墜，我都很果斷的拒絕。
“你有這個功夫，都留給白薇吧，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剛才一旁的劉總早就在剛才找個借口去樓下了。
陸維見我要走，頓時難過了，眼眶都跟著紅了，哽咽開口。
“宋雯，我們六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啊，你還愛不愛……”
“不愛。”
我不等他說完，就應聲打斷，陸維臉上一串眼淚滑下，最終轉身離開了。
當天，我就接到了白薇的電話。
9
“宋雯！都離婚了你為什麼還要惹陸維不高興？！就喜歡陰魂不散是吧！”
電話那頭，白薇怒吼出聲，連珠炮一般對我進行控訴。
“你還要不要臉？搞欲拒還迎那一套，玩這種手段，你算什麼東西！”
我把手機稍稍拿離一點耳朵，隻覺得震耳欲聾，聒噪至極。
“白薇！別說了！”
白薇罵了半天，直到陸維的聲音出現制止了她，我聽見手機掉在地上發出脆響，之後就是陸維和白薇的爭執。
“陸維，我罵錯了嗎？！她都這樣對你了，你到底有什麼忘不掉的！你們都離婚了！”
白薇的怒吼聲通過聽筒傳過來，我一愣，沒想到他們會因為我吵起來。
“跟你有什麼關系？！你不配提宋雯的事！你這個身份，做好自己的本職事情，別太自作多情了！”
陸維聲音冷漠，白薇卻難以置信自己在陸維心中的地位現在變得這麼低。
“陸維！你現在為了她就這麼跟我說話？！之前你還說她不好，還說今後要是厭倦了肯定會第一個跟我在一起，那些話你都……”
“當然都是騙你的，你還當真？”
以前的承諾，陸維也不再認可，冷漠打斷了白薇的話。
白薇難以置信質問怒吼出聲：“那我算什麼？！”
“小三！情人！你還能算什麼？！”
最後兩個人越吵越兇，當場決裂，白薇摔門離去，最後一句對陸維說你一定會後悔。
陸維不以為然。
過了沒幾分鍾，而陸維撿起了地上掉落的手機。
“宋雯，你還在聽嗎？”
“在。”
我應聲，對他們狗咬狗的爭吵聽得津津有味，陸維卻以為我還在給他機會。
“你看，我已經跟白薇斷絕關系了，我希望你能回來，我真的知錯了……”
我聽著他語氣裡的希冀，依舊毫不猶豫拒絕。
“陸維，你還要我說幾次，我拒絕，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可能回去了。”
“你就這麼冷血？！那我們六年的感情算什麼！”
面對他哽咽的質問，我毫無感情低聲：“你知錯太晚，從一開始你出軌開始，我就不會原諒你了。”
言罷，我掛斷電話，把他們所有人的手機號拉黑，專心致志繼續進行著我的工作。
之後一陣子，新工作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期間我也打贏了好幾個官司，劉總說照這個情況，明年就會給我升職。
我的生活也逐漸歸於平靜。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是陸維，想要讓我做他的辯護律師。
10
通過警方，我也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上次吵架過後，陸維和白薇並沒有真的鬧掰，而是白薇主動求和，又重新在一起了。
接下來這幾個月，陸維的律所因運營不當虧了很多錢，大部分律師的離職更讓這件事雪上加霜。
上個案子帶來的影響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把他的律所推向更深的深淵。
陸維度過了一段壓力非常大的時期，整個人都憔悴得厲害。
就是這個階段，白薇也選擇了背叛他。
可她在偷著轉移資產想跑路的時候，被陸維發現了。
陸維看見白薇也是如此，頓時就發了瘋，兩個人當場起了爭執。
而起爭執的過程中，陸維大概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把抄起旁邊的剪刀，捅進了白薇的胸口。
一切發生得太快，當公司員工開始驚叫著報警叫120的時候，白薇已經血流不止了。
最後，白薇因為搶救無效S亡，陸維也被警方帶走了。
直到被白薇的老公起訴，陸維這才知道一直陪自己的人有家室，更是後悔，也想起了我。
“宋雯！你就看在……往日情分上，幫我一把吧！你隻要堅持我是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才變成這樣！不是什麼主觀意義的S人行兇！”
在法庭上，看著一臉希冀的陸維，我想起上庭之前他跟我說的那些話，沒多對視就低頭繼續看資料。
整場辯護我雖然面無感情，但還是盡量幫陸維減了刑。
這還讓他還以為我對他有感情，幾次想搭話都被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噎住了。
我隻是為了堅持心中的底線，做不到全然不管。
但也不可能顛倒是非完全照著他想要的去做。
最後，通過監控，對方的辯護律師還是認定他是主動行兇，最終，我敗了訴，而等待陸維的，是殘酷的刑罰。
陸維這時才醒悟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向我懺悔。
他此刻形容消瘦，蓬頭垢面，整個人憔悴的厲害，看我要走，連忙開口。
“宋雯，你要幹什麼去？！你別走！你別走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你了，別走，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陸維這麼喊著，似乎想追上來，被一邊的警察連忙控制住，他又掙扎的厲害，最終被採取強制措施痛呼出聲，再也追不上我了。
我不需要他的認錯，大步向前。
工作還沒做完，家裡的植物還沒澆水，這隻是我尋常的一個官司而已。
是時候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