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抬眸掃過他的眉眼。
這麼好的人，上輩子我怎麼會瞎了眼選擇顧昱呢？
顧梁洲突然抬起頭，視線相撞：「怎麼了？」
我垂下眼眸，掩住了眼眶的淚意。
「沒什麼。」
隻是心裡覺得有些可惜。
好在這一世我沒有錯過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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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昱和陸嫣的婚禮兩個月後就舉行了。
兩人這一世見面後幹柴烈火，肚子裡很快就有了孩子。
陸嫣的爸爸可不是個傻的，女兒攀上了顧家，自然是要趕緊辦婚禮。
我和顧昱上一世的婚禮堪稱是世紀婚禮，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
而陸家這邊，半個滬市全部出動。
顧昱剛回來時，顧老心裡還算欣慰，畢竟能靠自己考上京大的又豈能是池中物。
可現在他出門喝口茶都要聽上幾句話，無非是這顧昱做的那些離譜的事。
為了娶一個司機的女兒，把人僱主家的親戚都叫到場。
這還不止，他這未過門的兒媳還冒充了大小姐的身份，聲明還在熱搜上掛著呢。
他拗不過顧昱，卻不代表他認可顧昱的行為。
婚禮那天，顧老全場冷臉。
唯一能笑得出來的就是陸嫣家裡的那些沾親帶故親戚。
他們不遠千裡紛紛趕來，生怕喝不上這口酒，攀不上這關系。
酒宴上，他們又是擺譜又是要顧昱按照他們那邊的規矩磕頭認親。
就連顧昱自己的臉色都有些繃不住了。
整個婚宴廳煙霧繚繞，顧家的一些親朋好友捂著口鼻早早就離席了。
一些還有求於顧家的生意場上的朋友不得已坐到了最後。
眼睜睜看著陸嫣的娘家人把自己面前的菜連湯都打包走了。
一場婚宴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久。
顧昱連顧家最不景氣的公司都待不下去了。
有傳言稱顧老婚禮當晚就被氣進了醫院。
說是讓顧昱滾出顧家的公司，既然他這麼有能耐就不要借顧家的勢。
顧昱也沒有第二句話。
收拾起東西就離開了公司。
大概是覺得上輩子他能風生水起，再活一次事業隻會更上一層樓罷了。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
去顧家見顧老那天，顧梁洲去書房拿東西。
我在花園裡「碰巧」遇上了顧昱。
聽說他現在在給人當家教。
他攔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娶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微眯雙眸，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冷嗤了一聲：「顧梁洲需要靠你，我顧昱可不需要。
「陸棲光我告訴你，拿下顧氏我隻需三年，到時候就該你見到嫣嫣時低聲下氣了。」
三年？
前世哪怕有夏伯伯和我陸家鼎力相助，再加上顧梁洲退出顧氏集團，顧昱也花了五年的時間才勉強在顧氏站穩腳跟。
難不成現在他是覺得自己重活了一世，一切盡在掌握中，連五年都不用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據我所知，你連顧氏總部的大門都踏不進去了，我手上的顧氏股份都比你多。
「你以後要是想在顧氏做點什麼，可能還需要我點頭呢。」
那些股份都是顧梁洲給我的聘禮。
顧昱面色鐵青，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6.
前世顧昱是在我們的婚禮上被引薦給夏伯伯。
他確實很聰明，也肯吃苦。
初次見面時，夏伯伯就誇他後生可畏。
後來他將自己的方案遞給夏伯伯時，夏伯伯不僅看了，還指導了他不少東西。
顧昱一點就通，拿到了和夏氏合作的機會。
可這一世，與他結婚之人是陸嫣，自然也就沒機會見到夏伯伯。
倒是顧梁洲，時常被邀請到夏家喝茶做客。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和夏伯伯的小兒子是研究生同學。
顧昱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否則前世也不會扶搖直上。
夏家的慈善晚宴上，顧昱拿著他的方案出現在了夏伯伯面前。
「夏伯伯你好，聽說您公司最近正在準備一個項目，這是我的方案。」
他看了我一眼，滿臉嘲弄。
我玩弄著手機上的掛件，心裡沒有半分波瀾。
我知道顧昱找到夏伯伯並不是難事。
他要把自己的方案給夏伯伯看。
不同於上一世的方案，他現在寫的這版是精修過的。
是添了夏伯伯不少建議的。
可惜人家看都沒看。
「年輕人，夏家的慈善晚宴不談生意，來找我合作之前怎麼也不打聽打聽？
「還有，這個項目我沒有對外公開，就連你父親都未必清楚，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告訴你的？
「我這輩子最恨投機取巧鼠目寸光之人，你這方案哪怕是寫出花來，給這個項目翻上十倍的收益，我也不會採取！」
顧昱當著各地名流的面被數落得面色如豬肝。
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而另一邊，想跟著出來見識見識早日融入這個圈子的陸嫣更是鬧足了笑話。
「這就是冒充陸棲光嫁給了顧家那個小兒子的人？」
「瞧她身上那件衣服，這不是五年前的款式麼？」
「這衣服啊還是要靠人襯的，她手上的包不就是最新款，還不是跟假貨一樣。」
「所以啊，她這大小姐的身份是怎麼坐實的？」
「全靠父女齊心咯，如果是在滬市，早就不知道被人拆穿多少次了。」
……
跟我自幼一起玩到大的幾個閨中密友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能幫我討回個說法，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陸嫣垂著頭，兩隻手緊張地絞在了一起，牙齒SS咬著下唇。
我悠闲地抿了口手上的香檳，沒打算說話。
她突然抬起頭看向我，眼眶通紅，眼淚欲落未落：「陸大小姐，我知道你怪我搶走了顧昱，可感情的事情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你找人買熱搜汙蔑我我都沒關系，可今天這樣的場合，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你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你這樣隻會讓顧昱越來越討厭你！」
我微微皺起眉頭，有些莫名其妙：「我怪你搶走了顧昱？」
陸嫣仰著頭，眼裡閃過些許得意：「難道不是麼？他有身份有能力，對感情專一，無論我去哪裡他都會陪著我，是這世間少有的好男人！
「你想嫁給他不成，故意嫁給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你的心思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麼？」
「呵呵。」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區區一個私生子，他也配？」
顧昱這點破事雖說人盡皆知。
可被人當場說出來，也怪有意思的。
至少周圍賓客的臉上，都寫著幸災樂禍。
7.
眾人終於落座，到了今晚最期待的拍賣環節。
前世我和顧昱拍下了一款項鏈，後來得知夏伯伯的侄女夏雪最是喜歡收藏珍珠項鏈。
我便忍痛割愛，讓顧昱把項鏈送給了她。
要知道夏雪雖然年輕，卻早已是夏氏的二把手。
顧昱和夏伯伯開始合作後，很多合同細節都是由夏雪和我們敲定的。
她為人一絲不苟，顧昱在她面前吃了不少苦頭。
後來我們送了這條珍珠項鏈給她，這才和她熟絡了起來。
而那條珍珠項鏈就是今晚要拍的那條。
如果我沒有猜錯，顧昱今晚一定會拍下這條項鏈。
拍賣開始前，我在洗手間補妝時碰到了夏雪。
我看了眼洗手臺旁邊的那款眼熟的新包，故意笑道：「夏姐姐好啊，早就聽說夏姐姐最喜歡珍珠項鏈，聽說今晚就有一條極其難得的。」
她沒有太多表情，隻簡單的回了一句：「慈善晚會我們主辦方是不能參與拍賣的。」
我笑道：「姐姐生的好看，家世好又有本事，喜歡姐姐的男生多不勝數，有心人自然會送的。」
夏雪有些莫名地看了我一眼，擦了手就離開了。
無所謂，我也不是講給她聽的。
顧昱果然如我所料，為了拍到那條珍珠項鏈一直在加價。
我隨便幫他抬了幾次價。
拍賣員宣布珍珠項鏈歸顧昱所有時，坐在一旁的陸嫣面露欣喜，看向我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耀武揚威。
我故作失落地轉過頭，嘴角忍不住牽起。
可還沒等晚宴結束，我就看到陸嫣捂著嘴往門外跑去。
夏雪的手裡多了一個盒子。
就是顧昱剛剛拍到的那條珍珠項鏈。
洗手間裡的那番話我時故意說給陸嫣聽的。
門當戶對有時候並不是一種偏見。
而是人性的弱點。
弱勢的一方要麼有落差，要麼自卑，要麼委曲求全。
就像今天，陸嫣甚至默認顧昱在孕期喜歡上了比她更好更優秀的夏雪。
連開口詢問一嘴的勇氣都沒有。
我沒想到夏雪會回頭來找我。
不過也並不驚訝。
「你怎麼知道他會拍下這條項鏈送給我？」
我聳了聳肩，無辜道：「他剛剛被夏伯伯拒了合作方案，和人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聽到了，說是女人隻要投其所好就可以……」
我想夏雪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果然，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看到那條珍珠項鏈。
聽說顧昱去找過夏雪一次，卻被人轟了出來。
8.
顧氏當初那塊難啃的骨頭這一世倒是被顧梁洲啃下了。
前世顧昱能成功，一是因為這塊地皮的所有人與夏伯伯是莫逆之交，這才有機會一次次去周旋協商。
隻是我沒想到顧梁洲單槍匹馬，竟然也能拿下這個項目。
慶功宴時，夏伯伯和夏雪也到場了。
「早就聽說顧老的兒子出類拔萃，前段時間聽我那老友提起，那是贊不絕口，有機會一定要合作。」
顧老聽了很是歡喜，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我這孩子從小就倔，做事有自己的想法，不過說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還要靠你們多多照顧。」
一桌人有說有笑。
當事人在桌子底下握著我的手，輕輕撓著我的手心。
門口突然傳來了喧鬧聲。
是顧昱。
他衝進包廂的時候，身上的西裝不知道已經幾天沒有換了。
滿身嗆人的酒味。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被騙了！你們都應該和我合作的！這些項目是我的！都是我的！」
顧昱的成功本就應該是一環扣一環，現在卻發現一環都沒扣上。
他急了。
在場的人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嫌棄，顧老臉色鐵青：「廢物！還不給我滾出去！」
從顧昱執意要娶陸嫣為妻時，顧老的心裡早就對他有些不待見。
如今這麼一鬧，心裡更不是厭煩。
「爸，我也是你兒子啊，你還把我丟在外面二十多年啊！你就不能幫幫我麼？
「我一定會幫你打理好顧氏的，顧梁洲怎麼能和我比！他上輩子都不敢和我爭啊爸！」
……
顧昱的酒瘋越耍越離譜，氣得顧老差點心髒病又要發作，趕緊讓人把他拖了出去。
我找了個借口跟出去。
落井下石這種事情我不僅要做，我還要S人誅心的做。
顧昱像垃圾一樣被拖出去丟在門口，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嘖了一聲：「我都還沒嫁進顧家呢，你就混成這樣了。」
「顧昱，沒了我，你確實，什麼都不是。」
他的眼裡閃過幾分清醒，隨即湧上了些許疑惑。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陸棲光……你也是重生回來的？」
我抱起雙臂，默默往後退了兩步，免得瘋狗咬人。
顧昱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一定是！你一定是重生的，否則我怎麼會這麼不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得前俯後仰，差點落下淚來。
「顧昱，上一世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是我！憑什麼你能重生，而我不能？
「我告訴你，還沒結束呢。
「我那天跟你說了什麼來著？
「哦我想起來了，我和你，一定要有一個下地獄的。」
說到做到。
9.
顧昱怔愣在原地，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我回過身時，顧梁洲就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我的外套。
他笑意溫和地朝我走來，柔聲道：「桌上的菜都涼了，剛讓廚師重新燒了幾道。」
還沒等我回應他，隻見他突然將我護在身後，抬腳狠狠踹了過去。
顧梁洲在顧家長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散打跆拳道也不在話下。
這一腳，讓本想攻擊我的顧昱被踹在地上龇牙咧嘴，疼得直叫喚。
「保安，報警。」
顧昱是傷人未遂，顧梁洲是正當防衛。
又是當著眾人的面耍酒瘋說胡話，又是被抓進了警察局。
一來二去，顧昱的名聲也算是爛完了。
爸爸生日那天，顧昱來了。
他堵在陸家的門口，保安軟硬皆施怎麼勸都不肯走。
我示意秘書去查陸嫣的電話。
大概是見慣了他意氣風發，西裝革履的模樣。
現在看他滿臉胡茬，連襯衫都皺巴巴的，連領口紐扣都不知道掉到哪裡了。
我心裡居然也有些不習慣。
他站在門口，一臉深情地看著我。
「棲光，我後悔了……
「陸嫣她根本不懂管理也不懂交際，一直以來她除了拖著她那堆窮親戚在吸我的血，其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我隻是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