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見習聖母。
實習期間撿到一個厭世少年。
為了感化他,我一天打三份工給他買 AJ。
實習結束時,我哭成了狗。
可他冷著臉,說自己不喜歡聖母。
我被氣笑了:「終歸是錯付了。」
轉身回了天堂。
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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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派我去感化暴怒症的京圈太子。
來的卻是騙我 AJ 那小子。
他耷拉著眼,臉色陰沉可怕:
「姐姐,你從巴黎聖母院進修回來了?」
1
我走進網吧的時候。
季羨正和朋友開黑,鍵盤敲得啪啪作響。
外面下著雨。
我剛送完最後一單外賣,渾身被雨水打湿。
說不出的狼狽。
他朋友推了一把季羨,半認真地開著玩笑:「羨哥,你的舔狗來了。」
等我走過去。
季羨眼皮未抬,懶洋洋地吐出一句:「有事?」
我輕咬下唇。
將藏在寬大風衣下、幹淨清爽的紙袋雙手遞了出去。
小聲道:「季羨,生日快樂。」
「你不是想要一雙 AJ 嗎?我給你買了,看看喜不喜歡。」
少年動作一頓。
漫不經心地抬起頭,露出那雙冷淡至極的眉眼。
下一秒,手上一輕。
袋子被他甩到一邊。
發出砰的一聲。
鞋盒敞開著,白色的 AJ 滾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水。
這是我一天打三份工,省吃儉用三個月才買到的。
他卻根本不在意,還笑著問:「你是聖母嗎?」
周遭一靜。
我無措地攥緊了拳頭,茫然反問:「你怎麼知道?」
噗嗤!
也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緊接著便是哄堂大笑。
就連季羨也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簡愛,你沒有自尊心的嗎?」
「就這麼喜歡我?」
我委屈地癟了癟嘴。
這和老師在課堂上教的不一樣啊。
下一秒。
季羨忽然起身,從桌邊抓起打火機塞進我手裡。
然後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邊。
吊兒郎當地說道:「這樣吧,隻要你能把我嘴裡這根煙點著,咱倆就試試。」
2
想到即將到期的試用期考核。
我咬牙同意了。
可季羨個子高。
我用盡全力踮起腳尖也沒辦法碰到香煙。
反倒在有意捉弄下,時不時親在他臉上。
惹來滿堂哄笑。
我眼眶通紅,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他壓根沒打算讓我贏。
我努力壓抑著哭腔,質問:「耍我有意思嗎?」
季羨聳聳肩。
冷笑道:「我不喜歡聖母。」
我被氣笑了:
「你不喜歡聖母怎麼不早說啊?」
「終歸是錯付了。」
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實習機會了。
再拿不到全優。
天堂管理員就要以考核不達標為由,對我進行調崗了。
而接收部門是地獄。
少年惡劣地勾唇,俯身將我圈在桌面和胸膛之間。
「早點說的話,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他眼尾一挑,接著道:
「還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少看點《甄嬛傳》,容易長腦子。」
我羞憤不已。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反正實習考核是不可能達標了。
一不做二不休。
我揚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季羨白皙的臉上很快浮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趁他愣神之際。
我頭也沒回地衝出網吧。
在夜深人靜的街頭哭成了狗。
3
就在我萬分迷茫以後該何去何從時。
一道聖光從天而降,籠罩在我頭頂,隔絕了一切。
聖母瑪利亞暴躁的聲音幾乎震碎我的耳膜。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給你發的畢業證,聖母和舔狗都分不清楚,老娘要把他大卸八塊。」
我心虛地縮了縮肩膀。
「是瑪利亞姐姐您發的。」
「你自己不爭氣,關發畢業證的人什麼事。」
「這樣吧,收拾收拾,準備去地獄吧,那裡正好還有一個臨終關懷崗位比較缺人。」
我忙伸出手。
「等一等。」
「又怎麼了?」
瑪利亞一臉不耐煩。
我搓著手,不好意思地問:「那我這算轉正了嗎?」
「就你還想轉正?」
她拔高音量,渾身冒著不可思議的感嘆號。
我低頭,又鼓足勇氣抬頭。
「可實習工資真的太低了,都買不起 200 個鬥地主歡樂豆。」
「我看你像個豆。」
瑪利亞撂下一句狠話,撤回了金光。
我撇嘴,正要背後蛐蛐幾句壞話。
腳下忽然一空。
人就垂直掉了下去。
我被嚇得哇哇大叫,四肢扭曲,表情猙獰。
一道無語的嗓音響起:「喂,你沒有翅膀嗎?」
對哦。
「I can fly!
I'm singing in the sky。
你曾經對我說:
「做勇敢的女孩……」」
漆黑的通道裡,忍無可忍地響起一句:「閉嘴吧你。」
4
臨終關懷崗。
顧名思義就是怕你S後不甘心,所以找個心理師安慰一下。
好讓你心甘情願,早點去投胎。
畢竟現在人間出生率情況不容樂觀。
更苦的是,到了地獄還要做牛馬。
各種考核指標輪番上陣,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按照工作指南。
我每周一三五要給他們唱贊歌;
二四六陪他們想念家人,懷戀人間的燈紅酒綠。
狗頭怪撓著腦袋問我為什麼總哭。
我想我大概是淚失禁體質吧。
畢竟因為業務出眾,大家覺得在地獄混吃混喝好過投胎做牛做馬。
投胎率直線下降。
不過我告訴它:「因為我是聖母啊。」
聖母愛世人。
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了舔狗和聖母的區別。
就在我以為。
自己會在這個崗位上發光發熱的時候。
地獄王派我去天堂送趟文件。
我屁顛屁顛地去了。
結果。
前腳剛走。
後腳地獄管理員就把我的檔案原封不動還給了天堂。
理由是:「業務能力出眾,留在地獄實在是屈才了。」
天堂總部為此召開了一場員工大會。
是關於我的去留。
反對派認為我這樣的員工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保守派認為反對派太保守了。
豈止是可取之處,簡直是所到之處,以實力拉低了整體業務水平。
最後。
我以領先一票的支持率,成功被送回初學班,回爐重造。
5
三年後。
我又畢業了。
總部這次再三斟酌,決定派我去感化暴怒症的京圈太子。
我化身酒吧服務員,準備來個偶遇。
結果。
剛走到包廂門口。
就聽見裡面響起接二連三的巴掌聲。
還有那句:「再來。」
聽著這熟悉的嗓音,我陷入了沉思。
透過門縫。
我看見桌子上擺滿了紅色鈔票。
各式各樣的美女排著隊,乖乖朝著沙發上的男人靠近。
然後手起手落。
狠狠甩在男人臉上。
主打一個快狠準。
打完當場就領了一沓紅票票,喜滋滋地退到一邊。
一巴掌一萬?
我雙眼放光,吞了吞口水。
咬牙推開門走了進去,主動排在了隊伍末尾。
卻沒注意到,四周人看過來的眼神有多麼震驚。
特別是坐在沙發上、白色襯衣袖口高高挽起的男人。
他啞著嗓子開口:
「最後面那個,上前面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
沒有別人了。
嘻嘻!
是我!
三兩步跑上前去。
然後笑容消失在臉上。
「季羨?」
「簡愛!」
我是真沒想到,時隔三年再見。
傳說中有暴怒症的京圈太子,竟然就是當年騙我 AJ 那小子。
他耷拉著眼,臉色陰沉可怕:
「你從巴黎聖母院進修回來了?」
我張大嘴。
五臉震驚。
他是怎麼知道的?
見我這反應。
季羨忍不住冷笑。
「這麼快就忘了?你給我發短信,說再見吧狗東西,你要去巴黎聖母院遠航。」
我差點沒憋住笑。
去地獄以後,手機就被天堂回收了。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
聖母瑪利亞罵人,還真是爽。
6
不過,這幾年我進步挺大的。
首先就是明白了一個職場道理。
那就是聖母要博愛,千萬別做沒苦硬吃的舔狗。
所以我看著季羨,認真說出了那句早就想問的話:
「那雙 AJ 挺貴的,你要是不喜歡就還給我吧,我把它送給有需要的人。」
話音剛落。
季羨忽然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根煙,叼在嘴裡。
啞聲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點燃這根煙,我就把鞋還給你。」
又來!
可我已不是過去的我。
如今,我是鈕钴祿·簡愛,熹貴妃回宮版。
我彎下腰。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撸起袖子,對準他的臉左右開弓。
在一聲聲巴掌聲中。
我的神色逐漸變態:
「一萬,兩萬,三萬……」
7
打到三十萬的時候。
我累了。
季羨摸著高高腫起的右臉,眼神陰鸷得要S人。
下一秒。
他忽然低笑了兩聲。
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做出防備姿態。
卻不想,好像激怒了他。
季羨忽然站起身,朝我步步緊逼,眼底的炙熱讓人無法忽視。
直到退無可退。
他低頭,啞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而別?」
啊?
「不是你說不喜歡聖母嗎?」
「我說不喜歡你就放棄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他神色崩潰。
卻在接觸到我驚懼的眼神後,逐漸恢復冷靜。
季羨頹然撇開眼,別扭地解釋:
「我是擔心你出事。」
我嘆氣,緩緩抬起手落在他毛茸茸的發頂。
就像每次安撫地獄狗那樣,輕輕揉了揉,溫聲安撫:「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
「簡愛。」
他神色微動。
「我隻是不喜歡聖母,沒說不喜歡你。」
最後幾個字他含糊帶過,我沒聽清。
事後。
我拿出平板做今日工作總結時,調出了監控回放。
地獄狗和我煲電話粥。
聽到這段話,它認真地總結了一個結論:
「他既不喜歡聖母,也不喜歡你。」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最近學到了關聯詞的應用,你看是不是總結得還不錯。」
我覺得它說得很有道理。
畢竟感化季羨的道路確實任重而道遠。
8
根據天堂工作指南。
我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感化計劃。
第一步,了解他的生活習慣,從細節處入手。
跟季羨表達了我想更了解他的想法後。
他很激動。
我看著他的一日三餐,有點被動。
早上,鍛煉,吃健身餐。
中午,鍛煉,吃健身餐。
晚上,鍛煉,吃健身餐。
看著眼前的一整碗綠色生菜。
我問出了心中疑惑:
「幾年不見,你的腸胃退化成這樣了?」
以前他可是火鍋烤肉,葷素不忌的。
季羨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釋道:
「我現在好歹也是集團總經理,怎麼樣都要注意一下個人形象。」
「對啊,我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我央求他帶我去了公司。
集團會議上,分部門經理把匯報表格錯放成了吐槽公司的聊天界面。
季羨面含微笑,直誇對方是個耿直的好員工。
可我得到的資料顯示。
他易怒暴躁,從不會誇贊別人。
持著懷疑的態度。
我故意提醒:「那位員工說你是會吐火球的跳跳龍哎。」
季羨訕笑:「沒錯,我屬龍,他有心了。」
我又問:「他還說你裝,人模狗樣哎。」
季羨呵呵兩聲,轉身給秘書使了個眼色。
我質問他是不是破防了?
他非說是我看錯了。
晚上,季羨帶我去了過去最常去的大排檔。
老板看見我,雙眼一亮,驚喜道:「喲,簡愛?」
「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見了以後,這小子瘋了一樣,天天來我這裡買醉,勸都勸不住。」
「李哥。」
季羨忙打斷他。
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我心底湧上來。
我們誰都沒說話。
燒烤端上來後。
我鼓足勇氣開口:「以前不懂事,總纏著你,給你造成不少困擾。」
「你放心,經過深造,我現在業務水平已達標,以後將為你提供最專業的聖母服務。」
我露出職業假笑。
季羨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
「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然對我情根深種。」
我:?
9
季羨開始變得很奇怪。
動不動就通紅的耳尖,欲言又止的話語,無時無刻都鎖在我身上的目光……
「每次對視,心髒都跳動得厲害,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苦惱不已。
地獄狗翻開《人體組織解說》,找到有關心髒那一頁。
解釋道:「心跳加快有多種原因,生理性或者病理性的,你覺得你是哪種?」
我摸著胸口,嗓音輕飄。
「好像一片羽毛,在上面輕輕刮過。」
地獄狗又翻開一頁,認真說:「那你可能是陣發性心動過速。」
「是病,得治!」
它啪地合上書本,神色很嚴肅。
「好在天堂的員工醫療B險系統很完善,你可以報銷,花不了多少錢。」
聽說有醫保,我立刻放下心來,準備實施第二步感化計劃。
資料顯示。
季羨近三年出現在酒吧的次數高達上千次,消費合計高達五百萬。
「多少?五百萬?」
我把資料翻來覆去看了十遍,確認就是五百萬。
真的,心態崩了。
那我打三份工為他買 AJ 算什麼?
地獄狗兩手一攤:「算你沒苦硬吃。」
於是,我幹脆把季羨約到了酒吧。
第二步計劃,是幫他提升耐心。
可我讓他幫喝醉酒的姑娘們打車,他冷著臉說不。
我讓他和 DJ 一起喊麥。
他說誰也沒資格聽他的天籟之音。
「如果你想聽」,季羨說:「我可以回家唱給你一個人聽。」
「打住。」
我扭開他的頭,強忍心頭悸動,又指揮:
「那你扶醉酒大哥去廁所。」
結果,季羨把我抓到舞臺下,說要玩勇氣大王的遊戲。
我笑他:「你是不是虎,我可剛從地獄回來,現在強得可怕。」
他挑眉,嗓音嘲弄:「你害怕了。」
「我說我剛從地獄回來,強得可怕,你是不是聽不懂。」
我有點來氣了。
「你害怕了。」
「我說我強得可怕。」
「你就是害怕了。」
這下,我繃不住了:「行,玩就玩。」
季羨講了一下遊戲規則。
很簡單,就是猜下一個進來酒吧大門的是男還是女。
輸的那一方,按照贏家的指揮為對方做一件事。
第一輪。
我猜女,他猜男,結果進來的是老嫂子。
算女人。
季羨輸了。
他按照我的要求,上臺大喊:「簡愛是天堂學院最專業的聖母。」
眾人哄笑。
他的臉倏地就紅了。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下一個進來的竟然是臺機器狗。
「這怎麼判斷性別啊。」
誰知季羨一指它的外套,洋洋得意道:「這種哪哪都露的三角背心,隻有男人能穿。」
我一時無法反駁,隻能認輸。
他要我上臺唱一首《勇氣》並大喊:
「送給季羨。」
下來以後。
我無語地問他:「這算什麼挑戰?」
他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下一個進來的是個波浪卷美人。
毫無疑問我又贏了。
季羨願賭服輸,上臺表演前突然神秘兮兮地往我手裡塞了團東西。
又再三叮囑:「我讓你打開的時候再打開。」
我催促:「快上去。」
「記得邊學猴子跳舞邊唱歌。」
季羨長得好看,身材好,燈光打下來,面目輪廓更加深邃。
引得臺下一眾美女尖叫。
他先是跟著音樂做了一套滑稽動作。
一曲結束。
他拿起話筒,突然朝著我坐著的位置看過來。
「簡愛」,他喊:「三年前我沒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對你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
「對不起,我錯了。」
四周響起起哄聲。
我恨不得把頭埋進沙發裡。
而季羨就像突然打了雞血,竟然一躍跳下舞臺,朝我徑直走來。
離得近了。
我掐著他的手背瘋狂阻止:「快別說了,難道很光彩嗎!」
誰知,季羨忽然伸出手一把將我架了起來。
他深情地看著我,緩緩開口:
「簡愛,我喜歡你。」
我皮笑肉不笑:「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呢。」
誰家好人表白,把女生放到桌子上,來接受全場注目啊。
「抱歉。」
他手忙腳亂之下,碰到了我背上的隱形翅膀。
不巧。
我的痒痒肉就在翅膀上。
哗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