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北禮虐戀五年,他向我求了婚。
婚檢時我被確診罕見癌症。
幸運的是,閨蜜說這病她那邊能治。
讓我趁機測試下季北禮對我的真心。
於是我拿著確診報告去找他。
卻不小心聽見他跟發小的對話。
「隻要我在婚禮當天扔下她,送林秘書去醫院,就能走完所有虐戀劇情。」
「以後全是追妻放糖情節,姜櫻這個替身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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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路人甲,能替螢螢受罪是她的幸運。」
原來我五年來遭受的一切,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我決定S遁,在七天後的婚禮上。
1
季北禮提到我的時候,語氣輕浮像在說一條流浪狗。
「螢螢驕縱又自尊心強,不像姜櫻從小被欺負慣了。」
「隻要偶爾給她一點甜頭,隨便怎麼對她,她都能自愈。」
「更何況她的名字和螢螢諧音,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幫我卡劇情 bug。」
通過他們的對話,我得知我們的世界隻是一部有聲虐戀小說。
季北禮是男主,他口中的江螢是女主。
而我,是隻出現過一次的路人。
因為名字叫起來和女主相似,「幸運」地被他選中。
他發小問他,「可你就不擔心姜櫻被虐狠了,以後會報復嗎?」
「就她?」
季北禮不屑地說,「但凡她懂得反抗,也不會養成小心翼翼的個性,連哭都不敢出聲的人,能怎麼報復?」
「再說有林秘書給螢螢做擋箭牌,姜櫻就算報復,也隻會針對林秘書,她們狗咬狗,傷害不到螢螢。」
季北禮計劃等事情結束後,就立即澄清五年前認親鬧出了烏龍。
江螢再不用頂著呆呆的名字,用遠方侄女的身份才能接近他。
他也不用再擔心虐戀情節,會傷害對方。
至於我。
一旦有威脅到江螢的舉動,就會被偷偷送到很遠的地方,偏遠大山裡,境外都有可能。
捏緊診斷報告的手微微顫抖。
我狠狠咬唇,直到口腔陣陣腥甜,也沒能把眼淚憋回去。
他發小似乎有點於心不忍,又問他:
「可你和姜櫻在一起五年虐戀情深,就一點沒對她動過心?」
我不想聽到問題的答案,慌亂地想逃走。
可腳下卻像是被灌了鉛。
季北禮沉默幾秒,冷漠開口:
「隻要婚禮上完成最後虐點,她當天S了才最省事。」
我像失憶的遊魂,忘記怎麼回的家。
渾渾噩噩地坐在窗邊,看著樓下一對情侶打雪仗。
我想,如果現在跳下去,會不會嚇到他們?
一定會給很多人帶來麻煩。
我打開季北禮遠房侄女呆呆的朋友圈。
每一條,都是關於她「小叔」季北禮的。
他陪她逛街,看電影,聽音樂會,逛畫展。
生氣時哄她,打雷時跑去陪她,失眠時給她講童話故事。
甚至季北禮傷害過我後送的道歉禮物,她也全都有一份,甚至更多。
我心裡一陣陣刺痛。
難怪季北禮的遠房侄女隻比他小三歲。
難怪我們在一起五年,我卻隻知道這個女孩子叫呆呆。
難怪,季北禮對她格外寵愛嬌慣。
冷靜下來,我撥通了閨蜜的電話。
「我七天後飛你那。」
「你婚禮那天?你們婚禮晚上舉行,忙完去機場可能來不及,季北禮陪你一起來治療嗎?」
「來得及。」
因為季北禮,根本不會讓婚禮走完全部流程啊。
我聲音悶悶的,告訴閨蜜會一個人去。
閨蜜沒有多問,沉默半分鍾後掛了電話。
我記下手機發來的訂票信息,左滑刪除。
七天,足夠我清除掉所有存在過的痕跡。
既然是路人甲,就該徹底消失於人海,像從沒出現過那樣。
2
「怎麼開著窗坐在那?很容易感冒。」
季北禮把便當擱在桌上,動作輕柔將我抱到沙發上。
他握住我凍到發白的手。
瞬間沉了臉。
「隻是沒陪你去醫院拿婚檢結果,你就拿身體撒氣?」
我沒吭聲,他突然俯身貼過來用力捏住我的臉wx搜 ‘胡巴]士’ 懂得都懂。
嗓音低沉。
「江螢,你該不會是不想跟我結婚,打算用生病逃避婚禮吧,嗯?」
「我告訴你,隻要你活著,哪怕變成植物人,我都會在那天拖著你去婚禮現場。」
「這輩子,你隻能嫁給我。」
一直以來,他都叫我江螢,而不是姜櫻。
開始我以為他是因為方言習慣,把一聲念成了二聲。
為此還特意糾正過他。
可他卻說,我是點亮他黑暗世界唯一的螢火,他喜歡這麼叫我。
直到今天我終於明白。
原來他喚的從來都不是我。
「以後不準再耍這種把戲,我不喜歡。」
「……嗯。」
得到回應,他滿意地松了手上力道。
輕輕揉了揉我被他捏紅的臉。
「該吃飯了。」
五年來,他每天都堅持給我送一份愛心便當,他親手做的。
哪怕曾經冷戰,鬧分手也從沒間斷過。
還會在朋友圈記錄。
【螢,記得好好吃飯的第 1 天。】
【記得好好吃飯的第 483 天。】
【好好吃飯的第 729 天。】
【第 1798 天。】
所有人都羨慕我。
有人把這件事發到網上,無數網友為此感動,歌頌季北禮對我的愛意。
可誰會知道,他愛的壓根不是我。
季北禮落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林秘書:【我好像有點醉了,可不可以來陪陪我?】
他沒有立即拿走手機,反而在屏幕亮起的瞬間,轉身去替我倒了一杯熱水。
瞥見他輕勾的嘴角。
我心底僅剩的希冀,終於轟塌。
之後發生的一切,如我設想般那樣。
他查看信息,蹙眉,表示公司有急事要離開,然後才將那杯水遞給我。
我伸手的瞬間,他狀似不經意地提前松手。
滾燙的熱水,灼紅了我的手背。
我紅了眼眶低頭,不禁無聲自嘲一笑。
五年來我們無數次因為類似的事情爭吵、冷戰。
竟然都是他提前設計好的。
他煩躁地指責我。
「江螢!你又在鬧什麼?!」
「今天聖誕夜,晚上公司有宴會,你弄成這樣,成心想給我丟臉嗎?」
「算了,你自己處理下傷口,晚上不用去了。」
我沒反駁。
更沒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地質問他關於林秘書的事。
他等了一分鍾,不見我有任何反應。
砰的一聲,摔門離開。
我麻木地坐在原地。
原來,眼淚滴落在傷口上,竟然這麼疼。
半小時後,林秘書發了朋友圈,貼心地艾特我。
【老板真的超有男友力的,星星眼。】
配圖中季北禮眉眼溫和地在開車。
照片是從副駕駛方向拍的。
以前再怎麼鬧,那個座位也隻屬於我。
我點了贊,第一次沒因林秘書挑釁而傷心憤怒。
沒幾個人知道,季北禮還有一輛限量版車,內飾粉嫩精致。
隻有「遠房侄女」呆呆坐過,其他人連碰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林秘書和我最大的區別在於。
她喜歡挑釁爭取別人的東西。
而我,不屬於我的,我不強求。
所以季北禮,我不要了。
3
晚上我還是被迫去了公司的聖誕宴會。
季北禮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派司機和助理來接我。
我把手背的水泡挑破,撕掉S皮纏好紗布。
穿上他指定的晚禮服。
大學時,我因穿了一件 39 元的連衣裙上臺領獎被嘲笑。
季北禮當場怒斥譏諷我的同學,隨即送來十幾件高檔服飾替我找回面子。
此後,每到換季他都會提前為我準備好衣服。
我習慣,更依賴他對我的安排。
甚至選擇性忽略那些衣服太鮮豔,不是我的風格。
反而更適合他那位「遠房侄女」呆呆。
「櫻櫻姐,對不起,我沒想到那條朋友圈會讓你這麼不高興。」
剛進宴會廳,林秘書就紅著眼眶跑到我面前。
像隻受驚的小鹿,九十度鞠躬。
季北禮看到這幕當即斥責我。
「姜螢!我們都快結婚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小氣敏感?」
「林秘書發個朋友圈,你去點贊刷什麼存在感?她嚇壞了一直跟我道歉,你立刻取消點贊,當著大家面道歉解釋清楚!」
「還有你這手,不就是水灑了燙一下,至於纏個紗布?趕緊摘了!別在這種場合讓我難堪。」
他沒壓低音量,瞬間整個大廳的人都看向我。
那位遠房侄女呆呆地,更是挎著季北禮的胳膊,幸災樂禍地看戲。
以前遇到類似情況,我都會委屈到落淚。
傷心又固執地凝視季北禮不發一言。
然後被他丟下,商場、公園、街邊、甚至深夜的山路中。
最後再一個人落寞地回家。
可今天,我突然想聽話一次。
「好。」
我拿出手機取消點贊,面向林秘書,態度誠懇地鞠躬。
「對不起,是我敏感讓你誤會了,以後不會了。」
林秘書沒想到我會輕易道歉,一時愣住。
道完歉,我不顧季北禮錯愕的眼神,面無表情地摘下紗布。
傷口和紗布黏連在一起,揭下後血肉外露。
季北禮一驚,有些緊張地託起我受傷的手。
「怎麼會這麼嚴重?塗過藥嗎?」
不等我回應,他已經回頭讓服務員去取碘酒和燙傷膏。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去野營,半夜我突發高燒,他也是這樣的神情。
趕去醫院的路上車拋了錨,最後是他背著我,跑到最近的醫院,又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沒合眼。
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五年,不是五個月,他真沒對我動過心嗎?
4
呆呆看到季北禮關心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眼珠一轉,湊到林秘書身邊說了兩句話。
林秘書看我的眼神,頓時從吃驚轉為不善和警惕。
她委屈巴巴地上前。
「我知道櫻櫻姐一直不喜歡我,覺得我粘著季總,可我是季總的貼身秘書,櫻櫻姐你真的誤會我了。」
「貼身秘書」四個字被她咬得極重。
我卻懶得搭理她,平靜凝視她身後的人。
呆呆被我看得明顯心虛一秒,又很快笑嘻嘻對我說。
「你看小叔多心疼在乎你呀,你們再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手上的傷口要盡快愈合才行,讓林秘書帶你去上藥吧,不然小叔要擔心了,對吧,小叔?」
聽到這話,季北禮臉色微變,當即松開我的手。
我依舊沒什麼反應。
呆呆給了林秘書一個眼神。
林秘書立刻抓起我的手,指尖猛然戳在傷口上。
我吃痛,下意識抽回手。
林秘書驚呼一聲,重重摔倒在地,隨即滿眼淚花看向我。
「櫻櫻姐你怎麼……」
被趕出宴會廳前,季北禮黑著臉怒斥我小肚雞腸,虛偽心機。
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我恍惚。
仿佛剛剛他對我的緊張都是錯覺。
罵我時,他看著我喊出的名字都是「江螢」。
「江螢!林秘書好心帶你去上藥,你不感謝她,又在作什麼?!」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妒婦!江螢,你真讓我覺得窒息!」
「無理取鬧,再不收斂別怪我取消婚禮,立刻給我滾回家,別在外面丟人!」
取消婚禮?
他謀劃了五年,和我虛情假意五年。
眼看就能放心地把真正的江螢接回家,怎麼可能輕易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