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一半,新郎被白月光截和了。
我打電話給他的S對頭:「有空結個婚嗎?我急需一個新郎。」
對面呼吸一窒,似乎忍了又忍:「你打錯電話了吧,我對你沒興趣。」
「可我好像對你有點興趣。」我抿嘴輕笑,「季難尋,聽說你的相冊裡都是我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1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音色稍冷:「胡說八道什麼!」
我樂了:「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那在輪船上偷親我的人是誰?你能幫我找一下嗎,我要跟他結婚,佔了我的便宜是時候出來負責了。」
「你確定?」他再開口時,聲線驀地啞了,本就低沉的音色,如被煙火撩過,和他的心跳共振了一下。
Advertisement
「在我這兒沒有離異,隻有喪偶。」
「是不是男人?猶猶豫豫,給你三分鍾,不來的話我就找別人了。」
「別玩我,姜姜。」
我掛掉電話,勾唇笑了笑。
季難尋他一定會來。
一定要來。
2
季難尋和裴宇是S對頭,他們家族企業是彼此的競爭者,兩人從記事起就不對付,什麼東西都要搶一搶,打架更是常有的事。
如今的季難尋,更是高不可攀,憑著自己的能力把家族生意不斷擴大。
我隻是沒想到他連別人的未婚妻都惦記。
我曾聽說有人在他手機上看見過我的照片,我沒信。
直到上周跟裴宇在輪船上參加了一個酒會,我喝多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醒酒,不小心睡著了。
迷糊間感覺嘴唇被人輕輕吸吮了一下,睜開眼時隻看見一個模糊背影,看不清人,可我記得他身上的那股香氣。
是季難尋獨有的香味,像是枯木焚燒後留下的木質煙草味,帶著些許野性和黑色的禁忌。
不到一分鍾,季難尋跨著大步走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完美的下颌線透著十足的貴氣斯文,禁欲又透著一股與世俗背道而馳的距離感。
走近時,我不由得悄聲打趣:「季哥哥,今天打扮這麼帥氣該不會是打算搶婚吧。」
「你叫我什麼?」季難尋藏在鏡片下的雙眸,驟然變得晦暗不明,隱約有些風雨欲來的意思。
「不喜歡?那叫老公?
「也不喜歡?那就晚上再說吧,先結婚。」
「好。」
季難尋突然應了一聲,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僅僅是我,在場的嘉賓包括我爸媽,都沒反應過來,我就這麼水靈地換了結婚對象,還是前對象的S對頭。
一直到禮儀提醒交換對戒,眾人才紛紛驚呼。
我出聲提醒還沒還魂的二老:「爸爸,媽媽,把你們的結婚戒指給我。」
跟裴宇定制的戒指,既然老公都換了,也沒必要再用。
「姜姜,這是不是不太好?」二老一邊脫下戒指一邊問著,可眼底的情緒暴露了他們對這個女婿的滿意。
帥氣又能幹,比裴宇那家伙好幾萬倍。
我有些無奈:「您二老把口水擦擦?」
我跟裴宇是娃娃親。
長大後自然而然談起了戀愛,後來我出國留學,裴宇在我留學期間找了個女朋友,是個酒吧駐唱。
聽說愛得S去活來,直到我回國前夕他們才分了手。
本來我和裴宇的感情也不瘟不火,談戀愛就像走過場。
兩家之間生意往來密切,沒必要我也不會跟他鬧掰,隻要他那些鶯鶯燕燕別舞到我跟前,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逃婚,正是我想要的。
我爸媽也打心眼裡是不願意讓我嫁給渣男,今天倒是如了他們意。
我沒想到的是,季難尋接過戒指後,鄭重其事:「爸媽,我以後一定對姜姜好,我們會像你們一樣白頭偕老。」
我爸:「好小子,身體能行吧?」
聽到這,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外面都在傳季難尋 27 歲還沒找女朋友是因為不行。
傳多了,猜測也就變成有幾分真。
3
婚禮完美結束,踩著恨天高站了一天,下車時差點摔倒。季難尋單手抱起我,另一隻手拿掉腳上的高跟鞋,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丟進垃圾桶。
「不合適的鞋子要早點丟掉。」
仿佛無意,神色間又深以為然。
我甜甜一笑,嬌俏道:「老公,你在陰陽怪氣什麼?」
他沒有說話,隻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冷峻的側臉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路過花圃,我發現周圍開滿各種鬱金香,姹紫嫣紅。
「哇,你家竟然種了這麼多我喜歡的鬱金香?該不會是為我種的吧?」
話落,環在腰上的手明顯收緊,步伐也慢下來。
我又繼續說:「怎麼突然走這麼慢,你該不會身體真的不行吧?」
「行不行,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季難尋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二樓將我丟在柔軟的大紅床上,俯身而下。
他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看著我,那眼神無比懾人,深幽的眸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熾熱的情欲。
我緊張得手不知道往哪裡放,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不適。
突然抓到什麼圓圓的東西,我捏了一下竟然發出嘎嘣脆的聲音。
季難尋黑著臉扯開被子,火紅床單上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我低頭輕笑出聲:「準備得挺齊全啊!」
「王媽準備的。」
季難尋不以為意。
如果忽略悄然泛紅的耳尖的話。
「我今天不方便。」我調笑著鉤著他的脖頸,唇瓣掠過他的臉頰在他耳邊吐息,「今晚怕是要辜負王媽的一番美意了。」
摟在腰間的手頓時松了松,季難尋盯著我,眼尾略微泛紅。
「好玩嗎?」
他動了動唇,略帶幾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的聲音裡,又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好玩。」
我點點頭,比了個大拇指。
今天這是我 25 年來做得最出格的事情。
我從小就養在奶奶身邊,她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連我爸都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我就更別說了,從小就當模板打造,在她面前不敢造次,私下更不敢,就怕被發現被罰抄家規跪祠堂。
但是我知道奶奶是愛我的,她每天都會給我唱搖籃曲,半夜起來給我掖被子,見我受傷也會心疼得直掉眼淚。
季難尋頓了許久,啞然開口:「早點休息,明天送你回去。」
「你要謀S嬌妻?」
4
我不舒服是真的,胃疼。
「季難尋你這粥熬得不賴,跟我在國外經常吃的那家味道差不多。」
「是嗎?」
我點點頭,繼續埋頭小口小口喝著,一碗下肚整個人舒服不少。
在國外那些年西餐吃不慣,學業又緊,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不吃早餐的習慣,胃就開始反抗,拖成了胃病。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課堂上直接疼暈了。
後來在公寓附近發現有一間新開的中餐廳,我每天的三餐才慢慢變得正常起來。
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就犯了病。
不過我越吃越覺得跟國外那家中餐廳的小米粥很像,特別是用幾根姜絲調味,甚得我心。
奶奶從來不會允許姜這種重口味的東西出現在飯桌上。
畢竟大家閨秀嘛,蔥、姜、蒜這種氣味大的食物皆不可入口。
5
晚上我霸佔了主臥,季難尋去了客房。
半夜被轟隆轟隆的雷聲驚醒。
我站在窗前吹風,院子裡的路燈忽明忽暗,地面在燈光下泛出清冷的水光。
像是一把黑傘下的世界,即將出現夢魘……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雙修長的手將窗戶關上。
「大晚上的吹風容易受涼。」
「季難尋,明天去領證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好嗎?」
6
早晨,陽光明媚,應當是個好日子。
我洗漱好後下樓。
季難尋早已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時不時看一眼手表。
「老公,早上好。」
「早。」
季難尋的聲線生硬卻難掩愉悅。
吃過早飯我們就去領了結婚證,剛出民政局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說是裴宇被他爸媽綁著他上門賠罪。
「媽,讓他們等著吧,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我對身邊的季難尋說:「去萬禾醫院。」
季難尋愣了下,不解道:「不是說要回家?」
我笑了笑:「既然是賠罪,多等一些時間更有誠意不是嗎?」
醫院裡。
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跟我有五分像的女人。
「她是我姑姑,姜瑤。」
季難尋鄭重其事地鞠了個躬說:「姑姑,我是季難尋,姜姜的老公。」
姑姑是個植物人。
聽爸爸說,姑姑得罪了學校裡的小太妹,一次爭吵中,姑姑被她失手推下 38 層臺階,再也沒有醒過來。
如花的年紀就這麼躺了二十幾年。
可我知道的事實不是這樣的。
我出國前一天,我獨自來醫院跟姑姑告別,恰好看見一個女人在她病床前落淚懺悔。
7
從醫院出來,我和季難尋又回了老宅看奶奶。
奶奶對季難尋沒個好臉色,但她也沒有刁難他。
這些年她為了姑姑,一直在家族祠堂吃齋念佛。
我看著祠堂中孤寂的小老太太,心酸不已。
奶奶,我一定會為姑姑報仇的。
晚上八點我才回到姜家。
我一進門,裴宇就被裴父一腳踹向膝蓋跪在我面前。
裴母皮笑肉不笑:「姜姜,小宇他知道錯了,他已經決定跟外面那個斷絕往來了。你看……」
裴宇猛地站起來,語氣不滿:「逃婚是我的不對,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是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你S了這條心吧。」
「啪!」
裴父甩了他一巴掌,怒罵:「不孝子,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要跟她結婚!天天板著臉,你喜歡你娶好了!反正我未來妻子隻能是小琪。」
「啪!」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的巴掌力氣很大,裴宇被扇得踉跄了一下,一滴血在潔白的地板上開了花。
我問裴宇:「你跟她睡了?」
裴宇梗著脖子:「怎麼可能?小琪她可是個好女孩,要不是因為跟你這娃娃親,我早就把小琪娶回家了。倒是你,挺開放,轉頭就找了個男人結婚,該不會是學國外那些……」
「閉嘴!」季難尋掃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姜姜現在是我的法定妻子,我不希望聽到任何詆毀她的話,不然我不介意季氏多一個子公司。」
我笑著望向季難尋,甜甜地喊:「老公,你真霸氣。
「對了裴董,我們兩家之間的合作也到此為止。我們姜家雖比不上你們裴家,但是這張臉還是要的,希望裴董明白。
「合作的項目,全歸你們裴氏,我隻要拿走我們應得的那份。」
裴仲凱眉頭緊蹙,十分不悅:「姜姜,我們兩家合作這麼多年……」
我猛地看向他,眼神犀利:「裴董,你也不想我魚S網破吧?我們家隻是小公司,比不得你們裴氏,沒了就沒了。」
我們兩家合作多年,裡面有太多的彎彎繞繞,隨便拎出一件我們兩家都能直接破產。
我必須先把姜氏摘出來。
「呵……」裴仲凱冷喝一聲,有些惱怒,「姜姜你一屆女流,而且剛接手公司,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叔叔勸你還是問問你奶奶。」
「不需要,我現在才是姜氏最大的股東,一切由我說了算。」
奶奶早就把公司股份全轉給我了,隻要我結婚就會自動生效。
這是我一定要結婚的原因之一。
我下意識看向季難尋,如果他知道我是帶著目的跟他結婚,他會不會難過。
8
回家路上,季難尋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他那麼聰明的人一定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