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還有彈幕。
太狼狽了。
他手裡帶著紙巾,又給我擦了擦臉。
緊接著,眯了眯眼:「怎麼感覺你在罵我?」
話落,他危險地靠過來,雙臂撐著牆。
男生身上的荷爾蒙氣息重重地把我包裹住,我咬著牙推他:「你幹嘛,我沒有…沒有罵你。」
話落,周野地喉結滾了滾,一聲輕笑從喉間傳來:「你怎麼那麼怕我啊。」
隨後他起身,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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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著臉,不敢再去看他,開口:「醫生,可以了嗎?」
醫生進來,給我拿下紙巾,點點頭:「可以了。」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走得飛快。
路上的學生有些追逐打鬧著,有些女生牽著手從廁所回來講八卦。
我隻想快點回去把物理試卷寫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想起,回頭對周野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雙手插兜,看著門框,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你這路上走得這麼快,我以為你要急著躲我呢?」
被戳破心思,我犟著嘴說:「才沒有,我要去寫作業了。」
05
文藝匯演要到了,沈晚黎報了鋼琴獨奏。
課間打水的時候,我排著隊在後面。
忽然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周野站在我後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跟夢中他喘著粗氣,呼吸盡數噴灑在我臉上的感覺一樣。
越想,身體越熱。
我嚇得連忙捂住鼻子。
耳邊卻傳來周野低聲輕笑的聲音:「在想什麼壞事?」
我驚恐地對上他上揚的眼睛,推開他,跑回教室:「你胡說。」
「池念,水不打了嗎?」
他在後面喊我。
打,打,打個頭。
回到座位上,我捂著臉都快崩潰了。
啊啊啊。
我算是怕了周野,一看見他,我總覺得我下一秒又要流鼻血了。
打不過,我躲還不行嗎?
星期六下午放學,我收拾好東西下樓回家。
到了四方廣場時,前面兩個男生突然走過來,交頭竊竊私語。
「你剛剛從那裡經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啊?」
「你說那個男生把女生拽進琴房裡面嗎?」
「對啊,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知道,要不我們去告訴老師吧。」
……
我頓在原地,吞了幾口唾沫,心口慌亂。
他們說琴房?
沈晚黎今天不是要去練琴嗎?
那個男生不會是周野吧。
可是彈幕說周野吃不到肉。
我擰著眉把目光投向在南門那邊的藝術樓。
萬一,這彈幕也說不準,要是真發生啥,被別人看到了。
那就糟了。
我拔腿跑向藝術樓的方向。
琴房在七樓,領導摳得要命,不肯裝電梯。
我爬到五樓的時候,喘得整個人都快背過去了。
腿打著顫,扶著牆往上爬。
終於到了。
我靠。
我彎著腰趴在門上聽動靜。
結果,下一秒,門開了。
我和沈晚黎大眼瞪小眼。
「念念,你怎麼在這?」
我臉色一澀,艱難地張著嘴:「我…我…」
靠著牆的周野看著我,完全不意外,反倒低頭,藏著笑。
但是肩膀笑得一抖一抖。
故意的。
我眉毛擰在一起,SS瞪著他。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好了,我現在要走了。」
沈晚黎瞪大眼睛,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眼裡寫滿了:真的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我揮手和她說再見後,就跑下去了。
危險危險。
06
我一鼓作氣跑出南門,嘴裡罵著周野這混蛋。
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池念。」
男生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跟個催命符一樣,我見他跟見鬼一樣,背著書包向前跑。
……
小巷子裡,周野拽著我的書包帶,微微喘著氣,氣笑了:「你跑什麼?」
我梗著脖子:「你追什麼?」
「你不跑我追什麼。」
「你不追我跑什麼。」
「行。」周野頂了頂腮幫子,然後修長的手突然捏住我的臉,居高臨下地問我。
「那就說說這幾天你躲我的事。」
我S不承認:「你想多了,我躲你幹嘛。」
他盯著我,眯了眯眼:「真的?」
「當然。」
「不信。」
我踮著腳伸手拽著被他抓住的書包袋子,他一隻手把我的手抵在牆上。
「啊,放開我。」
「哦豁,被男主抓到,這個姿勢,是不是要幹壞事了。」
「難道,我們可以吃肉了嗎?」
看著彈幕,我才發現我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周野的腹部緊緊貼著我的腹部,隔著布料,我好像都能感覺到肌肉硬實的腹肌。
「周野,你放開我。」
「為什麼躲我?」
他低頭與我平視,勢必要問清楚。
「我真的沒有躲你,哎呀,我都說了,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話落,他微微垂眸,視線不知道盯著哪。
半響,他抬眸,看著我笑,側過臉,湊近我的嘴。
「你親一下我,我就信。」
我又氣又惱,忍不住想罵他:「周野,你混蛋。」
「嗯,親不親,不親,我就親你。」他耍著流氓,「但是親哪,我也不知道。」
他把我的手放下來,氣定神闲地看著我。
我SS抿著嘴,想找準時機跑走。
我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向左要衝出去。
就被周野攔腰抱住,他嗓音帶著笑:「想跑?」
「你放開我。」我費力地想掰開他放在腰側的大掌。
一頓折騰下來,他低頭,問我:「想好沒?」
「你在耍流氓。」
「嗯。」
看著他這樣沒皮沒臉的樣子,我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
我咬著唇:「就親一下。」
他得寸進尺:「兩下。」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湊近他。
周野的皮膚是真的好,臉上都不長痘,也沒有什麼坑和瑕疵。
主要是,沒有什麼肉。
我輕輕地碰了碰。
周野嘴邊的笑意擴大,很自然地轉過頭。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微微湊近,剛要碰上。
周野卻轉過了頭,唇瓣相觸的那一刻,我腦袋一片空白。
陌生的觸感讓我呼吸一滯,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
周野雙手把我抱起來,不自覺地加重了這個吻。
我回過神來,氣急拍著他的肩膀。
唇瓣吮吸,鼻息交錯,熱度不斷升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都快窒息了,他才緩緩放開我。
一股難言的羞恥感爬上心頭,我委屈地想哭。
我咬著牙,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你打我,好不好,不哭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給我擦掉眼淚。
「我以後不想再理你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對不起,但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他動作輕柔地用唇貼了貼,眼神不似以往那般有侵略性。
「我過幾天就要去參加競賽的封閉式訓練了,我要是能拿一等獎,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瞪他,聲音有些啞:「你拿一等獎,被保送的又不是我,我幹嘛要答應你。」
「好好,那我們回來再說好不好,你打了我一巴掌消消氣。」
「我去,男主這通沒脾氣的操作,不是很像那啥之後,把女生弄生氣了,好脾氣地哄著嗎?」
「哪有,明明就是哄著再來一次。」
「我說的嬌豔笨美人和痞帥男主的組合成了吧。」
「難怪之前男主都沒和女主釀釀鏘鏘,隻是男主這也太有心機了吧。」
「你以為呢,我說上次笨美人怎麼會在小辦公室看到他脫衣服,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我皺著一張臉,我以為我有上帝視角,原來周野才是真的狗。
見我看著他,他輕聲問我:「怎麼了?」
不習慣他這樣子,我推推他:「把我放開,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07
後來,周野被保送去了北城大學。
高考過後,同學們組織了一場畢業聚會。
ktv 的包廂裡,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有人在玩遊戲。
周野被酒瓶轉到時,揚了揚眉,吐出幾個人:「真心話。」
「蕪湖。」男生們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問得大膽,「野哥第一次還在不。」
昏暗的光線下,周野笑著踹了那幾個男生幾腳,然後又有意無意地看向我:「廢話。」
「下一個,下一個。」
酒瓶慢悠悠地轉到了體育委員江超面前,他說:「大冒險。」
「哇哦哇哦,今晚的第一個大冒險哦。」
幾個人換了一下眼神,嘿嘿一笑:「跟現場一個女生表白。」
我和沈晚黎坐在沙發裡側,我拿起果汁抿了抿。
接著,我就聽到了我的名字。
「池念,我喜歡你。」
包廂裡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模糊中看到江超顫抖的雙手。
「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話落,包廂記得同學開始起哄。
「哇~」
「我去。」沈晚黎驚了驚,整個班級,隻有她知道我和周野的事。
我剛要開口拒絕,周野走過來拉過我的手:「不好意思,我帶我女朋友出去有點事。」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周野拽著我到了樓梯間。
他低著頭,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氣息微重,聲線沙啞:「他們好像都等不及,我也是。」
說完,他重重地吻了上來,帶著點火氣,連啃帶咬。
我被迫仰頭承受著,指尖無力地抓著他的肩膀。
忽然,一隻滾燙的大手伸進我的衣服中。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幸好他的手隻放在腰上。
08
九月份大學開學,我去了北城師範大學,他去北城大學。
他開學比較早,帶著我去了我的學校。
幫我把宿舍的床鋪好後,我們吃過飯後,在校園裡慢慢走著。
我仰頭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彈幕的存在的。」
他笑著親了親我:「從見你的第一天開始。」
09
我和周野畢業之後就結婚了,每當夜晚降臨時,我總能看到這些彈幕。
「為什麼不讓我們看,我們花了錢的,靠,之前喝了清水湯,現在也不讓我們看肉。」
「啊啊啊,急S我了急S我了,怎麼是黑屏的。」
「第幾次了,第幾次了,笨美人哭了嗎?」
……
周野的體力是真的好,我都忘記我是第幾次哭著讓他輕點了。
關了燈的房間內,他俯下身,嘴裡微微喘著氣,輕輕吻上我的唇,一浪接著一浪襲來。
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我忍不住咬了他的肩,他低聲悶哼一聲,輕笑著:「咬我?」
昏暗的光線下,他把抱起來坐在他的腿上,動作兇猛,我的眼角溢出淚:「慢一點,我受不了了…」
「好。」
「我不要了。」
「好,最後一次了。」
……
「乖,再來一次。」
10
周野視角
我在初中的時候就見過池念了,那時候她剪著短發。
那會,整天背著她那個明黃色的書包蹦蹦跳跳地去補習班。
我的教室在三樓,她的教室在四樓。
第一次見她是在樓梯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會的晚霞太美了,還是她真的太好看了。
你們知道南方的教學樓是怎麼樣的嗎?
晚霞布滿天空時,天邊金色的光線就會投射下來,整個走廊,樓梯間都布滿金光。
等到太陽落山後,教學樓會被橙粉色的夕陽包裹住。
那時候太陽還沒落山,池念穿著校裙,一晃一晃地下來,嘴裡念叨著:「等會去買手抓餅吃,吃完去上補習班。」
她的聲音被晚風吹進我耳裡,軟糯又恬靜。
那一刻,我看著她望向我時懵懂的眼神。
心口翻湧著我自己都陌生的情緒。
從前我不知道見不到一個人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後來我知道了。
是那種抓耳撓腮,心口泛著密密麻麻疼的感覺。
想見她,想聽見她的聲音,想看見她笑起來時彎成月牙狀的眼睛。
後來中考後,我爸強硬要把我送進國際高中,我怎麼鬧也沒用。
我和他保證,我去了一中一定會好好讀書,在這期間我撿起從前學的競賽。
高二的時候,我如願去了一中,見到了他。
那時候她眨著眼睛看我,然後低下頭,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東西。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看得到一個名為彈幕的存在。
他們說的女主不是她,我很生氣,我怎麼可能會和她之外的女生發生關系。
每次我坐到她同桌旁邊,她的眼神總在我們之間流轉。
我知道她不認識我,更不可能會記得我。
那次我在下面打著籃球,心裡有個聲音蠱惑著我:你好不容易到了這裡,見到了她,快上去啊。
然後我上去了。
她彎著腰在找什麼,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喃喃自語。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忽然,她像被嚇到了一般,猛地站起來,撞到了腰,整個人疼得趴在桌子上。
初中的時候, 我見過她跳舞, 是在天臺上, 那是她第一次不急著走在去補課的路上。
我不知道她跳的什麼舞,隻覺得好美好美。
鬼使神差的,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 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腰上。
她像受驚的小鹿, 把書包擋在她面前, 一臉防備。
我知道她是因為彈幕的話。
後來呢, 後來體育課那天, 我確實是故意的。
我本來確實是想進去小辦公室裡面,把湿透的校服換下來,結果回頭的時候,就看到她起身拿著水杯要去打水。
她的反應也和我想象中一樣,後面她走去打水。
我就靠在外面的走廊那裡,隻是想看她的小動作。
後面一個女生來了, 她在哪裡和我說話, 我隻看見池念那眼睛都不敢亂瞟的小動作。
覺得好笑又好玩。
然後她微微抬頭, 看見我了,又想假裝看不見走進去。
結果被這個女生叫住了。
我那時候都能夠想象他沒轉過來是抓狂的內心戲。
看著憋屈的臉,我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更憋屈了,臉都紅了。
池念有她的小九九, 但是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就連她怕我,都寫在臉上。
躲我也是。
後來, 在小巷子隻是想嚇嚇她,結果真的沒忍住,電光火石之間, 我就忍不住把頭轉過去了。
我和池念結婚的時候, 我爸媽都不同意,他們要求我娶個門當戶對的, 回來繼承公司。
隻有廢物才會放棄自己喜歡的女人。
都說人心易變, 十幾歲的周野確實愛池念愛進骨子裡。
但是我不知道以後的周野會不會變心,因為在我這個圈子裡, 我看過太多白手起家的少年夫妻貌合神離,家外有家,把那個曾經憧憬著未來的女生, 折騰得隻剩下戾氣。
所以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池念,籤了合同, 如果以後我出軌, 池念要離婚, 這些東西,都會是她的靠山。
晚上,我帶著她喜歡吃的小龍蝦回來, 站在門口已經能想象到她撲進我懷裡叫著謝謝老公的樣子了。
門開了。
坐在客廳地毯上追著劇的池念轉頭看見我,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站起來,撲向我:「啊啊啊,老公, 你買了小龍蝦,謝謝老公。」
我把她抱個滿懷,心裡很滿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