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邊已經起毛了。
不像是為人師表的模樣。
「女孩子,早晚都要給人家,人家的人!」她說。
低頭的瞬間,她看著不遠處的熊孩子,目光溫柔:「我有兒子。」
我點點頭,沒有再問任何一個問題。
在所有人都散去之後,徐令初來了。
懷裡抱著一束花。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抬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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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星晚,你還沒有走,何必惺惺作態,人都S了。」她說。
我不想和她說話,我也不懂,她處心積慮地把人弄S了,現在,跑來做什麼?
「何星晚,你什麼時候和季城離婚?」徐令初突然說道。
我原本都已經準備走了。
聽她這麼說,我站住腳步,問道:「如果我不離婚呢?」
「那我也會弄S你,就像弄S她一樣。」徐令初的眸子裡面,帶著一絲陰狠。
我不知道她這將近一年的時候,都遭遇了什麼。
我隻發現,她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那顆已經壞S的心,越發地瘋癲。
「何星晚,季城是我的,你們這些女人,不配覬覦。」她冷冷地說道。
初冬的傍晚,已經有些冷了。
我認真地想了想,這才慢慢地說道:「徐令初,我最近都在想,怎麼弄S你。」
「是外面找個僱佣兵,還是我自己動手。」
「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我靠在一邊的石階上,看著菟菟的墓碑,輕輕地笑著。
「我要讓你活著,可不管你怎麼努力,你都得不到季城。」我笑。
這一刻,我覺得我也瘋了。
29
這個遊戲,開始的時候,我就像所有的吃瓜群眾一樣,淡定地吃瓜,淡定地看著。
可是,看著看著——那個漂亮女孩子菟菟,S了。
留給我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而我,居然動了憎恨執念,想要S人。
甚至,親自動手S人。
父親說得對,七情六欲,諸般皆苦。
可是,紅塵中沉浮,我哪能摒棄情愛,放過悲苦?
徐令初指著我,笑得肆無忌憚:「何星晚,你也就是用卑劣手段騙他和你領證而已,他根本就不愛你。」
「而我,我將會有足夠匹配他的身份,站在他身邊。」
「我會成為影後,成為季太太,萬眾矚目。」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連在一起,實在太過深奧。
像是難解的奧數題。
愛情,始終是我不懂的領域。
我沒法理解,為著愛情,她身邊最好的朋友,小黃毛斷了腿,兩小混混S了。
餘下兩人,一個被判了八年,一個殘疾。
而她,被摘掉了子宮,割掉了一個腎,她依然不能放過自己,放過身邊的朋友。
來年的初春季節,我再一次被網暴了。
我去了一趟楊城,協同我國內那位長兄一起。
於是,我和長兄的照片,被人發到了網上。
#季氏集團執行 CEO 季城妻子出軌來歷不明男子#的新聞,直接衝上熱搜。
這兩年,哪怕季城已經低調了很多。
但是,季氏集團執行 CEO 季城,偏偏長了一張明星臉,熱度一直都很高。
有傳言,他與影視圈新秀徐令初有些曖昧關系。
畢竟,曾經的季城,滿城煙火,全球直播地鬧了一場求婚。
後來,雖然一而再地解釋說是新品宣傳。
這事,就這麼壓了下去。
如今,季城後院起火,妻子紅杏出牆,和一個陌生男子晦澀曖昧。
豪門恩怨,多角戀愛,眾人都愛看。
一瞬之間,熱度極高。
兩三個小時之後,直接上了熱搜,甚至,各大門戶網站搜索欄都是——季城妻子出軌。
徐令初給我發信息:「何星晚,你除了離婚,你還能怎樣?」
「我說過,我一定會讓你和季城離婚。」
「他是我的,誰都休想把他搶走。」
我知道,這事情背後必定是徐令初推波助瀾,買了水軍不算,還買了熱搜。
我沒有回復她的信息。
也沒有再關注。
這等事情,涉及到我長兄,就交給他處理吧。
果然,到了下午,關於#季城妻子出軌#的熱搜已經被撤掉,網絡之上,一片風平浪靜。
徐令初被雪藏。
她的微博賬號被凍結,代言被取消,合作也都被取消。
一周之後,我長兄給我打電話,約我去一家高檔會館吃飯。
我推開包廂門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徐令初呆呆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像是木頭人一般。
看到我,徐令初想要衝過來,卻是被保鏢摁住。
「為什麼?」她問我。
我長兄給我拉開椅子,扶著我坐下,這才說道:「我也想要知道為什麼?」
「徐小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都不知道我和晚晚是什麼關系,你就敢隨便放出我們的照片,造謠晚晚出軌?」
徐令初就是徐令初,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知道畏懼恐懼。
她再次開啟她瘋癲魔怔一樣的言辭。
「有什麼關系,我就是想要讓她和季城離婚而已。」
30
我長兄搖搖頭,不再說話。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問我,要不要喝?
我搖頭,我不太愛喝酒。
慢慢地吃飯,等著我吃得差不多了,長兄才問道:「晚晚,這人怎麼處置?」
我看了一眼徐令初,這才說道:「她很漂亮,她最驕傲的資本就是美貌,哦……季城說,她是一個生而知之的人。」
「所以,她很是自戀,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認為我這種人,配不上季城。」
「她要實現階級跨越,成為季城的妻子,掌管季氏集團。」
「甚至,向更高層次追求,發展。」
「可能,她也不是愛季城,她隻是天真地認為——她這樣一個人,天生就應該得到最好的。」
聽我說出「生而知之」幾個字的時候,徐令初似乎呆住了。
這是她的秘密。
但是,季城準備和她玩戀愛遊戲的時候,焉有不查明她的一切?
我長兄有些興趣,問道:「生而知之,可有一些能力?」
我搖頭說道:「觀察了二年,除了比別人更腦殘一點,瘋癲一點,沒有見到有所特長。」
長兄笑笑:「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看了一眼徐令初,這才慢慢地說道:「她比別人美貌,以此興風作浪,害了很多人,不如,剝奪她的美貌。」
長兄微微頷首,笑得溫柔。
我走出包廂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過去。
長兄容顏俊美之極,我心中狐疑,難道說,生而知之的人,老天爺都會厚愛,給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半月之後,徐令初在拍戲的時候,意外遭遇爆炸。
劇組眾人都沒事,就她,重傷,斷了一隻手不算,臉部重度燒傷。
我特意去醫院看她。
她S氣沉沉地躺在床上,眸子黯淡無光。
看到我,她嘴唇動了動,說道:「何星晚,你們安排的爆炸?」
她的嗓子也燻壞了,嘶啞得很是厲害。
「具體地說,是我長兄的意思——那個被你誣蔑是我出軌對象的人,是我親哥哥。」我淡淡地說道。
「與你一樣,他也是生而知之的人。」我輕輕地說道。
徐令初原本暗淡無光的眸子裡面,陡然迸射出一縷希望的光。
我笑笑,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家,每一代都會出現幾個這樣的人,我爺爺,我爸,我兩個哥哥,以及我小姑姑,都是。」
「倒是我,一無是處。」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嘲諷地笑笑。
所以,從一開始,我對於她有很大的容忍度。
她意圖撞傷我,她網暴我,菟菟被她欺辱的時候,我曾經動過一絲邪念,想要把善字包裹,使一些兇惡。
但是,我終究還是忍住了。
直到她得罪我那位長兄。
真是無知者無畏,明明,她有大好前景,為什麼非要作S呢?
「我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你真的那麼愛季城嗎?」我說。
徐令初沒有吭聲。
我準備走了。
「我不知道,冥冥中感覺……我一定要得到他。」她說,「他是我能夠抓住這個世界的全部,抓不住,寧可S。」
31
那天晚上,徐令初跳樓自S了。
她身體殘缺,容顏盡毀,她給季城打過電話,但是,季城把她拉黑了。
她生無可戀,了無牽掛。
她瘋癲瘋狂,自然也不會苟且偷生。
S得幹脆利落,面目全非。
她所在那家福利院的張阿姨,收斂了她的遺骨,孤零零的墓地,連著墓碑都沒有。
我買了一束白玫瑰,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半年之後,季城出國洽談一個項目,出了意外。
據說是被輻射所傷。
輾轉一周之後,他被護送回國,雖然已經一層層地檢查過,他身上不具備輻射,不會傷人。
但是,我還是穿著防護服,坐在他面前。
他看著我笑。
笑容溫潤,像極了當年我和他初見。
「晚晚,你可曾經愛過我?」他突然問道。
我自然是喜歡的, 曾經——也渴求過, 一生一世。
「你是我親自挑選的聯姻對象, 總也是妄圖嘗試人間風情月債。」
「隻是——你心裡到底想要什麼?」我問他。
他笑著, 踉跄著咳嗽。
「你是喜歡徐令初, 還是菟菟,或者, 還有別人?」我說。
我從病房間出來, 脫掉防護服,跌坐在椅子上, 卻是淚如雨下。
季城的主治醫生和我說,最多, 也就是三五天了。
我知道, 我那長兄出手, 一向快、狠、準。
季城和徐令初, 犯了他的大忌諱, 他豈能姑息。
我曾愛過他嗎?
若是不愛,我豈會陪他這麼多年。
若是不愛,茫茫人海, 我為什麼會選擇他?
那年杏花微雨, 從江南回來, 我曾經嘗試過, 他卻笑著說:「何小姐, 聯姻而已, 何必當真?」
對啊,聯姻而已,何必當真?
於是,我收斂所有的少女情懷,淡然、漠然地看著。
我知道,他與徐令初之間,就是一場遊戲,一場表演給我看的遊戲。
他希望激起我的勝負欲、佔有欲。
吃一點飛醋, 沉迷在他的魅力下,淪陷。
可天下哪裡有這種好事?
我想要談情說愛,他端著他的大男子主義, 對我說:「聯姻而已。」
過後, 他又不甘心我的漠然。
認為我必定要愛上他。
用另外的女人來刺激自己的合法妻子?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尾聲:
季城S的時候,我才二十五歲。
陪伴了他七年,最後,就這麼潦草倉促收場。
我本來以為, 聯姻而已,磕磕碰碰, 最後, 他外面鶯歌燕舞。
我苟於自己的繭房,不見人間風月,終得白頭偕老。
不承想, 他幾番作S,英年早逝。
而我,尚且年輕美麗,芳華正茂。
我把菟菟的孩子送到國外, 由小姑姑那邊教養。
我也收拾行李,前往南國,走向屬於我的戰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