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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掀開簾子:「不能放任他們這麼走了,否則潛入城中,百姓後患無窮。我帶一隊騎兵追擊,你們不要怕。」


 


我透過縫隙看見四散而逃的兵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喊住他:「哥,你先別去,回來!」


 


根本來不及,我思考的空隙,他帶人都快跑出二裡地了。不得不說我爹的兵訓練還是太有素了,就是我爹的兒子腦子不太行。


成恕君顯然把我的呼喊當做生離S別的不舍,於是他騎馬而去的背影更加堅毅了,連速度都快了幾分,S敵的決心也愈發堅定。


 


面對我的挽留,成恕君不語,隻是一味招手告別。


 


看來他對我的誤會還是太大了,這段時間我是接受了不少情感,但還沒進化出不舍這種東西,特別是在這種情景下。


 


如果真是潰兵潛入,見人就應該躲避,怎麼會主動招惹,還放箭迎敵呢?


 


我二話不說,拉著成雅禾下車,騎上馬就是跑,剩下來的侍衛不明所以,隻能騎馬在後面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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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雅禾一邊疾馳一邊和我說話,灌了一肚子風。我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麼,她肯跟過來完全是出於對我的信任:「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回我一句呀。兄長騎的是戰馬,我們剩下的馬匹都是上個驛站的,腳力有天壤之別,肯定追不上。」


 


我一邊揮動馬鞭,一邊回她:「事情不對勁兒,我們不能留在原地。哥哥帶走了大半人馬,剩下這幾個護衛不夠人家包頓餃子的。」


 


設計這場伏擊的人可以說是陽謀,如果潰兵入城,哪怕隻是癣疥之患,百姓也一定會受到驚擾甚至S害,所以成恕君非追不可。


 


要麼前方就一定有埋伏,等著成恕君去鑽。要麼就是調虎離山,等著網我們這兩尾落單的魚。


 


但考慮到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敵軍會在對手老巢設埋伏的可能幾乎為零,除非大越的將領和成恕君腦仁兒差不多大小。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我跟成雅禾才是他們的目標。


 


可是事情越來越不對,即便是驛站的馬也不該這麼慢,甚至馬匹隱隱有要失控的預兆,除非馬在驛站時就被人動了手腳。


 


同行的侍衛顯然也發現了,急忙呼喊:「兩位小姐,快停下來!」


 


我立刻棄馬,把成雅禾扶下來:「連驛站都有他們的人,還真是準備萬全。如果他們真有內應,哥哥那裡可能已經被拖住了。成雅禾,今天免不了一場硬仗。」


 


三個護衛同時聚攏過來,把我們圍在中間,呈保護的姿態。


 


我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不禁祈禱來人是成恕君,即使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馬蹄下飛揚的塵土散盡,我看見那人的衣著樣貌,竟是京都世家公子的打扮。


 


如果不是他帶著人,拿著兵刃。如果不是看清了他眼裡的戲謔與侵略,我簡直會以為遇到了轉機。


 


護衛並沒有因為他的穿著而掉以輕心,反而把我們護得更緊了。但我們都知道,和他帶來的人手相比,那無濟於事。


 


電光火石之間,我明白了他們所謂的「內應」。


 


15


 


按照律法,邊境重地不應有私兵入關。三品以下官員過城關可帶僕從五人,護衛不配甲胄。三品以上僕從十五,甲胄兵刃五套。


 


若有皇族令牌,則僕從五十,甲胄三十。


 


怪不得我守城將士卻毫無察覺,有誰會想到當朝的皇子竟然會和敵軍勾結,隻為了報復兩個不屬意於他,還令他顏面盡失的女子。


 


顧翊升瘋了!


 


馬上的錦衣少年微微欠身,明明在做一件危險至極的事,卻不急不緩:「兩位成姑娘,在下拓拔浠,幸會啊。」


 


已經明白跑不掉,我就刻意離成雅禾遠了些,仰頭問拓拔浠:「顧翊升開出了什麼條件?竟然能讓大越王族以身涉險,你就不怕這是我們請君入瓮嗎?」


 


拓拔浠倒也坦蕩,絲毫不隱瞞:「富貴險中求,令尊實在英勇,有了兩位姑娘做人質,想必這場仗會打得輕松些。」


 


成雅禾也陪著我一起虛張聲勢嚇唬人:「無知匹夫,這不過是二皇子與我兄長定下的計策。我父親那招苦肉計的虧你還沒吃夠嗎?不需片刻,我兄長帶著大部隊便來擒你。識相的快快逃命去吧!」


 


拓拔浠顯然對成雅禾很感興趣,身體略微前傾:「成小將軍那裡也有麻煩,隻怕輕易脫不了身呢。你哥哥比不得你爹娘智計無雙,那位二皇子自然也比不得你們皇帝深謀遠慮。可見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朝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見成雅禾吃癟,我便接住:「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祖上還有本事一連奪七座城池,到你父輩便丟了六座,如今到了你這一代,竟連守城都做不到,隻能來玩弄這種無恥手段。」


 


拓拔浠的臉皮簡直可以跟我一較高下,絲毫不受影響:「那也比不過你們二皇子,為了一己私怨,竟然甘心將勝局拱手相送。不過想想也是,一座還沒收回來的城池而已,對他來說扔也就扔了。再說……」


 


拓拔浠刻意停頓,帶著挑釁的惡意,「若是有朝一日他掌握了這江山,還可以再下令讓你父兄用命去打回來呀。哈哈哈!」


 


他隻輕輕一揮手,那些人便來圍我們。拓拔浠眼睛盯著成雅禾,唇角一勾,手握韁繩而來,彎腰便將成雅禾提至馬上。然後調轉馬頭,又要來追我。


 


本在逃竄中的我卻突然改變了方向,衝過去一刀扎在馬的脖頸。


 


鮮血噴湧,他們兩個也落下馬來。拓拔浠反應奇快,所以他們摔得並不重,甚至還憐香惜玉地護了成雅禾一下。


 


我瞪著成雅禾,開始發揮演技:「這樣都摔不S你,果然賤種就是命硬。」


 


成雅禾連緩衝都不需要,接戲接得完美無瑕,和我針尖對麥芒:「我被人偷了十幾年好光景,若是就這麼容易S了,豈不叫小人得意?你當然巴不得我S了,好讓爹娘隻你一個女兒。」


 


如果我們表現出對彼此的在意,隻會被敵人拿來威脅對方。隻有我們依舊裝得勢不兩立,才是給予對方最好的保護,亦是對敵人最有利的迷惑。


 


成雅禾已經被拓拔浠制住,保護我們的侍衛都已經殒命,隻剩我拿著刀還在反抗。


 


兵器不佔優勢,人數更是懸殊。為了不負傷,我果斷束手就擒。全須全尾兒的才好逃跑,傷個胳膊,斷個腿兒啥的就真S定了。


 


拓拔浠很滿意我的識時務,獎勵了我跟成雅禾一人一個手刀。


 


我比成雅禾醒得快,醒來時應該是在一個暗格裡,擠得不行,晃得要命,我都快被成雅禾壓扁了。


 


但暗格打開的時候,我發現我還是天真了。屁的暗格,拓拔浠這個缺德玩意兒,為了掩人耳目,直接把我們倆塞在棺材裡帶出來的。


 


拓拔浠對成雅禾可能有點兒一見鍾情的意思,快到敵方營地時,拓拔浠明顯放松了警惕,強迫成雅禾跟他騎一匹馬,悠哉悠哉,還唱歌呢。


 


至於我,我是被綁著雙手拖在馬後邊兒跟著跑的那個……


 


我恨這個看人下菜碟的世界!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還沒來得及收復的那座城池——峙城。


 


營中點了篝火,拓拔浠帶著他的手下,慶祝著自己的「勝利」。


 


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來給他敬酒:「少主英明,等敵軍再來攻城,就把他這兩個嬌滴滴的女兒掛出去,到時候那小老兒的臉色,哈哈哈,想想我都覺得痛快。」


 


拓拔浠大口喝酒,伸手一揮:「不急,先把這兩個美人兒藏幾天,吊吊老匹夫的性子。他們越急,對我們就越有利。到時候談判,才有利可圖。」


 


無數道淫邪的目光劃過我們的身軀,已經有人提議:「南國的美人兒嫩得能掐出水來,少主不如賞了給我吧。等交戰時候我跳出去叫那老匹夫一聲嶽父,氣也把他氣S。」


 


拓拔浠把成雅禾往懷裡一攬,享受著她的怒目而視,又看了看我。


 


之前他在我這裡言語落了下風,表面不在意,卻又想討回來:「今天晚上這個真貨是我的,至於假貨,各位隨意。她S了我七個兵士還有一匹寶馬,總該償還的。」


 


成雅禾按捺不住,幾欲張口,卻又想起如今該和我勢不兩立,險些露了餡兒。眉頭皺了半天,終於想出說辭:「你要是想到頭來白忙一場,我當然不攔你。兩個失了清白的女兒作為人質,在我爹眼裡跟S了沒有區別。他隻會破城,S得你們更狠。」


 


拓拔浠顯然不信,掐著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像在挑選一件商品:「哦?不見得吧?怎麼我聽說他為了這兩個掌上明珠寧願違背皇帝,也要帶你們出城呢?」


 


我打量著他帶著大越圖騰標志的護腕,開口諷刺:「你父王也一定很愛重你吧。他愛重你騎射俱佳,愛你能徵善戰,愛你能為他開疆拓土;要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屢戰屢敗,百無一用。他又會怎麼對你?愛總有個期限,總需要條件。」


 


拓拔浠挑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他起身拿給我一張弓和一支木箭:「你刀使得不錯,不知道箭怎麼樣?」


 


我接過來,他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隻要你能射中那面旗,我就放過你們,強者才值得受到尊重。」


 


話音未落,旗子已經被我穿透。拓拔浠卻更開心了,他指著旁邊的另一面旗,湊我更近了,像在觀摩:「再來一次,你不是想成雅禾S嗎?隻要你能射中,她的命就是你說了算。」


 


剛才我跟成雅禾的一唱一和已經讓他起了疑心,他在試探我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勢同水火,試探我是不是真有要她S的決心。


 


而這次遞過來的是一隻鐵镞箭。


 


我依舊拉滿了弓:「何必多此一舉呢?你若真有心,就應該讓成雅禾來當我的靶子。我失手她便活,我射中她便S。豈不更有趣?」


 


拓拔浠被我反將一軍,一時間躊躇不定。他不可能真把成雅禾的命交在我手上。否則成雅禾S了,我成了S害爹娘親生女兒的兇手,我們兩個就失去了作為人質的價值。


 


我卻刻意抓著不放:「猶豫了,拓拔少主果然憐香惜玉,隻可惜是個言而無信的廢物。你若真舍不得她,何不替她做我的靶子?總不會你既食言而肥,又膽小如鼠吧?」


 


在眾人的勸阻聲中,拓拔浠更宛如被架上了高臺。一步一步走到原先自己指定的位置,眼神狠戾:「我做靶子,你盡管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份本事,有沒有這個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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