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下嘲諷,拼盡全力起身開口:
“僅是這樣啊……那你剛剛提什麼鳩佔鵲巢?”
扔下這句話,我抓起盲杖就走。
祁斯年衝過來扶我:
“你別多想,她這麼說都是怪我媽:我媽自從嬌嬌救我一命後,就總是把她當兒媳婦看,導致嬌嬌總覺得……但自從娶了你後,我就隻把她當妹妹!”
看他為我語無倫次的樣子。
結合姜嬌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我幾乎是怒極反笑。
鳩佔鵲巢。
原來是這麼個鳩佔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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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多可笑啊。
十年前,明明是姜嬌在我雙手骨折,千辛萬苦地將祁斯年從火災中救出又離開後。
一臉羞澀地,冒領了我的功勞。
而十年後,我的丈夫為了報恩。
不惜奪走我的作品,把我弄成瞎子。
硬生生把大恩德報變成恩將仇報。
再不壓不住心中的悲涼,我在一連串面露嘲諷的服務員目光下。
拋掉祁斯年,按先前計劃,前往與經紀人會面地點。
處理財產,注銷證件,保護作品。
以及,整理那份十年前真相的所有證據。
第4章 4
理好證據回家,竟發現姜嬌也在。
我眼不見心不煩,留在臥室收東西。
可客廳二人的歡聲笑語還是順著風聲飄了過來。
自雙目半殘後,我的聽力變得尤為敏銳。
我聽到兩人接吻的聲音。
聽到祁斯年貼心地將家長我剩下的畫一幅幅交到姜嬌手裡。
姜嬌摸著手傷的疤。
傷神說自從手受傷了,比起嫂子,我的畫技還是太差勁。
祁斯年直接把我的畫踩到地,又無比愛惜的捧起姜嬌的手。
“怎麼可能?她也不過是佔了雙健全的手的便宜!”
可我的手從不是健全的啊!
好久未復發手傷徹底爆發。
我忍著劇痛,將所有與祁斯年粘邊的物品扔個幹淨。
在我扔完一切,痛的幾乎要昏厥剎那,姜嬌竟突然S進臥室。
一腳踩在我的手上。
我被硬生生疼醒,她卻得意洋洋。
“謝瑩,真狼狽啊!”
“從發現你手腕上傷口那刻,我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幸好這麼久過去,你還如當年一般,膽小如鼠!”
“不敢讓別人發現自己是自己救了暗戀對象,不敢戳穿真相讓祁家父母難做。”
“如今,看著我搶了你的功勞,得到祁家一家父母的寵愛,看著自己丈夫為了我毀掉你的事業,弄殘你的眼,我都覺得你又蠢又愚昧!”
我試圖呼救,保護那雙幾乎被她踩斷的手。
下一秒,姜嬌竟拿出把美工刀,將自己施暴的手腳戳得鮮血淋漓
我被她的血濺了滿臉恍惚後。
發現祁斯年已經將她送上救護車。
看我的表情一臉戾氣。
“謝瑩,我看錯你了”
“嬌嬌好心發現你早上情緒不對,趕過來安慰你,你竟因自己畫不了畫,就喪心病狂,要毀了嬌嬌的手?”
聞訊趕來的祁家父母也滿目仇恨地看向我。
一片兵荒馬亂中,姜嬌恹恹地把頭埋進祁斯年懷裡。
“都怪我,都壞我跟嫂子說了我拿獎成為藝術新星的事,沒想到竟被她嫉妒......”
“你別罵瑩瑩,她隻是落差太大了。”
我拼命的忍著斷骨的疼痛,嘴角揚起嘲諷。
“祁斯年,失明,盜竊,抄襲,你不給我個交代嗎?”
祁斯年愣了,眉心有些不安蹙起。
“交代?你自己不小心怪得了別人?”
“尤其嬌嬌,她那麼辛苦的幫你運營作品,你不但不報恩還試圖毀了她的手,謝瑩,我太對你失望了!”
“給嬌嬌跪下,道歉!”
第5章 5
不等我動作。
祁家父母已是面如寒霜。
“傷了嬌嬌隻怎麼行?必須得磕頭!”
“斯年,都是你把這個廢人寵的太無法無天!”
“搞得她還以為自己是當年那個大畫家,真是給她臉了!”
肩膀被人重重按著跪在地上,盲目和斷手都開始源源不斷的滲血。
祁斯年捧著姜嬌的雙手,緊張的問醫生傷情。
完全沒向我回頭。
最後的情感在這一刻墜於永夜。
我哆嗦著找來盲杖。
為自己定下姜嬌頒獎當日的火葬場證明。
然後會讓醫生為自己鮮血淋淋的斷手正骨。
在我痛的幾乎要昏過去時,祁斯年發來消息。
“姜嬌自從救我後,一直被我爸媽當親女兒,看她被你傷到氣地逼你磕頭也正常,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就多理解。”
“其他的你自己反省,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等嬌嬌頒獎儀式結束,我帶給你看。”
可我知道,當年在大火中救他,本該被他父母
疼愛的人根本不是姜嬌,而是我。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一如那份我曾經念念不忘的,祁斯年表演了三年的深情。
如今,這出戲終於要落幕了。
疼痛過去後,我回了趟家。
祁斯年不在。
趕著陪準備出席頒獎典禮上的姜嬌選禮服。
畫面被路人拍了發到網上。
cp粉淚目,問他們什麼時候選婚紗?
頒獎典禮那天,我給他發了條語音。
他忙著安慰登臺前有些緊張的姜嬌,沒搭理我。
安慰完,一個助理快步向前:
“祁總,您確定要在今年建立一百家以夫人姓名為名的畫廊嗎?祁家畢竟少涉及藝術領域,這樣投資是不是太冒險瘋狂了?”
“確定,這一切本是我答應瑩瑩的。
“更何況,為千金一笑,也不算走火入魔。”
“對了,家裡你派人盯著點,記得照顧好夫人情緒,不要讓她不小心受傷。”
交代完,祁斯年才想起那篇沒點開的語音。
“瑩瑩,你睡醒了?……乖,你幾小時後就回家後回家,還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藝術大師的作品。”
我抓著手中的火葬場S亡證明,笑顏如花。
“那你去吧,。”
“祁斯年,祝你如願以償。”
“以及,當年救你人是我。”
他怔怔半晌,無奈地笑。
“瑩瑩,救命之恩就不要嫉妒了,雖然當年救我的是嬌嬌,但我愛的始終是你。”
我沒回,戳著盲杖離開這座城市。
確認所有的證據都會在典禮上卡點發出後,抹除掉所有在這座城市生活的痕跡。
典禮開始。
祁斯年抑制不住地回想我最後說的話,心突然變得如墨一般沉重。
立即招來剛剛吩咐過的助理。
“派的人已經到了嗎?夫人現在如何?她的事業畢竟剛剛被毀,現在看到嬌嬌得獎,我怕她受到刺激。”
話畢,獲獎名單宣讀到姜嬌名字了,祁斯年拿著話筒準備作為家屬發表感言。
下一秒,“姜嬌”,“祁斯年”,“抄襲”,“多年前救人真相”幾個大字突然被人打到公屏上。
底下長長的證據鏈。
看到場下發出了驚呼,祁斯年剛要派人將這行字撤掉。
助理飛奔而來,面色凝重。
“出大事了祁總!火葬場和醫院發來了夫人火災S亡證明——”
“家中突發大火,夫人在火災中S亡了!”
第6章 6
此話一出,整個典禮現場S一般的寂靜。
祁斯年剛剛的命令瞬間頓住。
手上的話筒轟然掉地。
他卻再也顧不上銷毀證據或是維護自己和姜嬌顏面。
他幾乎是失控的衝向助理。
不可置信。
“誰S了?你剛剛說誰S了?!”
“謝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姜嬌試圖伸手安撫他。
勸他將遏制住屏幕上滾動的不實言論。
“斯年,冷靜,這是有人故意要抹黑你我,制造假消息讓大家混亂,你不能讓她得逞!”
“斯年?”
看著那雙帶疤,曾千萬字牽過,安撫過,並令他憐惜的手
祁斯年心中的情緒卻愈加暴躁。
他冷冷揮開那隻手。
然後一把抓起助理手中的S亡通知單。
“火災S亡,怎麼可能?她早上給我發語音時還好好的!她當時還笑了,情緒很好,還答應我要等著我給她送禮物的!”
可能是噩耗降臨得太突然。
在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祁斯年的音調幾乎成尖銳的悲鳴。
他第一次發現他原來會這麼歇斯底裡。
可就在得知我S亡消息的一剎那,所有的理智消失了。
助理愣了半天將具體S亡報告和火災圖片發給他。
“夫人確實已經去世了,警方在別墅中發現她的骨灰,意外發生時,姜嬌小姐說她的手還沒好,缺前去照顧她的保姆,就把我們安排的人全部調,調去……
“全調去——所以火災發生時,謝瑩身邊沒一個人嗎?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個瞎子?!”
巨大的痛苦在一瞬間淹沒他。
祁斯年跪在地上,感覺每一寸血液都在顫抖。
半晌,他呢喃道:
“不可能!瑩瑩最乖了,她怕我擔心哪裡都不會去了,他還祝我如願以償……”
“等等,如願以償……”
說到這幾個字時,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臉色突然如雪一樣白。
發現不對,助理委婉道:
“祁總,難道是你您為姜小姐鋪路的事被夫人發現了?”
“由於太悲痛,以至於……”
以至於自S?!
後面的話他無法說出口了。
可當事人已經明白了一切。
但他仍不願面對。
“不會的!瑩瑩那麼堅強,怎麼可能一受打擊就自S?之前為了學畫畫,連續幾年隻能吃饅頭她也沒放棄,被同學頂了去國外深造藝術的名額也沒放棄!”
“她才剛成功,剛剛得大獎啊,她怎麼可能—— ”
“不可能!”
“我不允許她這麼消失!”
“那盒骨灰是假的,假的!你們不能拿一盒爛土來糊弄我!”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祁斯年將助理剛送來的骨灰盒重重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
盒子碎了。
祁斯年看著那盒碎片和盒中四散的灰,突然瘋般,將那盒子一片片拼回去將每一寸,跪在地上,將裡面的灰一抹抹捧起。
拼湊間,盒子的碎片割傷了他的手指。
不一會兒,整雙手鮮血淋漓。
姜嬌趕來時。
就看到祁斯年這副狀若瘋癲的模樣。
輕輕扯住祁斯年的袖子。
“冷靜,想想之前那些投屏的證據,除了謝瑩,還有誰拿的出?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
“她定是嫉妒我的天賦,嫉妒我和爸媽的關系,趁著今天眾人在場,故意造謠,故意鬧!”
“說實話,她平時鬧鬧我作為家人忍忍她也就算了,但她怎能為騙你縱火?她也太無法無天了!斯年,你絕不能中了她的詭計,今天可是我的頒獎典禮呢。”
第7章 7
如果時間回到十分鍾前,祁斯年定會被她就此安撫。
相信她的說法,從此對我更加厭惡。
可想著剛剛投到屏幕上的證據。
無孔不入的線索無法說服他自欺欺人。
幾分鍾後,他推開姜嬌依偎過來的身體,眼神如鋒。
“姜嬌,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拿了瑩瑩的畫獎的,離了她的作品,你什麼都不是!”
姜嬌眼中瞬間充滿淚水。
不等她開哭,祁斯年就盯著屏幕,將上面成立了證據一條條往下看。
看到十年前的火災還原視頻和妻子的兩隻手傷情報告時。
祁斯年臉色愈發難看。
冷冰冰地盯著姜嬌。
“十年前,斷手救我人根本不是你!”
“姜嬌,瑩瑩當年為了救我傷的那麼重,你竟敢趁機莫名頂替,並挾恩圖報?!”
“好,很好,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祁家的養女的,你所有欠瑩瑩的,我都會一一為她討回來!”
說完,他毫留情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姜嬌壓跪在地上,向我留下的骨灰盒磕頭。
砰砰砰砰!
血濺了一地。
祁斯年冷漠的看著那些血,抬起頭。
耳邊盡是賓客與媒體對我的抱怨。
“屏幕上說的不會是真的吧?姜小姐是偷了謝瑩的作品得獎的?”
“怎麼可能?姜嬌背靠祁家,豪門千金想要什麼畫,別人不是眼巴巴送來,她何必搞這出!”
“還有那個謝瑩,誰家私底下沒有點齷齪啊?非要捅出來,搞得大家都沒臉面,我的獎還沒領呢!”
“別提了,謝瑩肯定完了,流水的嫂子哪有鐵打的妹妹重要?看祁總平時什麼場合也不帶她出門,對她毫不在意的那樣子,比起他被他得罪了,姜嬌才是祁家所有人捧得怕化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