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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和青梅竹馬成親的那天,向來清冷的他落了淚。


 


所有人都感嘆俞鶴年對我用情至深,認定我們會成為一對佳偶。


 


我自然也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某天他難得醉酒,嘴裡喚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秋秋……」


 


後來我選擇成全他,可他卻和瘋了一樣求我別和離。


 


1


 


俞鶴年帶著一身酒氣回來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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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裡最為克制,從我認識他起就沒見過他醉酒的樣子。


 


不過往常總是清冷冷模樣的男人,如今一副紅著眼尾虛虛看人的模樣……的確讓人忍不住再多看兩眼。


 


我從親衛手中接過俞鶴年,仔細把人伺候著上了床。想到醉酒後醒來容易頭疼,我又去小廚房讓人備上醒酒湯。


 


等我再回到屋的時候,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我以為他清醒過來了,趕緊坐到床邊柔聲細語問著。


 


「夫君可有哪不舒服的?」


 


俞鶴年眨了眨眼長長的羽睫遮住了思緒,讓他看上去多了些茫然的感覺。


 


見他這樣我就知道應該還沒回過神來,於是我輕輕為他揉著太陽穴。


 


他有頭疼的老毛病,我特意找來郎中學習了半年,才練得如今的手上功夫。


 


也不知道俞鶴年今日為什麼吃了那麼多酒,能讓一貫自持的他都失控的事,想來是很重要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免得讓他第二天醒來太難受。與他肌膚接觸的指尖微用了幾分力,不出片刻鍾靠在我懷裡的人眼睛半閡。


 


他看上去放松極了,模樣瞧著有些像貓兒。


 


就在我松開手想讓俞鶴年睡個好覺的時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以為他是舍不得自己,心裡泛起了細密的甜意。


 


八年的情誼讓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著我的心。


 


然而等聽清楚他嘴裡呢喃的名字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寒意好像毒蛇般,沿著我的脊梁骨寸寸往上爬。


 


他在喚,「秋秋」。


 


聲音是我從來沒聽過的深情繾綣,就好像是在喊著自己最愛的人。


 


可我的名字裡,沒有任何一個字與之同音。


 


所以……


 


那我呢?


 


與他六歲訂下娃娃親又一同長大,半月前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嫁給他的我……算什麼?


 


我強壓下心裡的酸澀,誘哄著他多說些話,「鶴年哥,秋秋是誰?」


 


他許是醉糊塗了,聽到我的話臉上露出了少年氣的笑容。


 


這幅模樣要是被旁人看見,京城又得多出不少誇贊他樣貌的詩句。


 


他說話雖然結結巴巴,但也能聽得出其中的自豪感,「秋秋……秋秋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會娶她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匕首插進心口最柔軟的地方,我強忍著淚水繼續開口,「那池映竹呢?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馬。」


 


或許因為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醉酒的俞鶴年許久才慢吞吞開口,「小竹子隻是妹妹……我不愛她。」


 


好一個隻是妹妹。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如決堤的江水似的。


 


若他早點將這些事情告訴我,我何苦痴想他這麼久。


 


俞鶴年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這個娃娃親隨時都可以解除,半個月前也是他主動求娶我的。


 


他憑什麼在娶了我之後,卻又說不愛我?


 


怕哭聲太大會引來丫鬟的詢問,我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腹中一陣抽搐讓我特別想吐。


 


以往的疑問在這一刻也得到了解釋,難怪成親半個月來他都不碰我。


 


想來那怕我疼著的理由隻是個借口,要為“秋秋”守身如玉才是真的。


 


我抬頭看著俞鶴年,他已經睡過去了。


 


那張溫潤俊朗的面容一如以往的好看,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不起來他年少時的模樣。


 


我松開了自己捂唇的手,才發現自己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喉嚨也變得幹澀沒辦法發出聲音來。


 


最後看了俞鶴年一眼,我起身離開了房間。


 


至於他難受了誰來照顧……有的是丫鬟和侍衛,沒必要浪費我的時間。


 


以前愛他有多深,現在我就有多平靜。


 


原來戲文裡說的是真的,有時候不愛一個人隻需要一瞬間。


 


2


 


我原本是想立刻同他和離的,可俞池兩家之間是世交有太多利益糾葛,貿然和離會對長輩們造成麻煩。


 


再加上本朝律法規定,新婚夫婦若沒有特殊原因三月內不得和離。


 


我仔細數了數,發現自己還需要再等上七十四天。


 


其實這日子並不算難熬,畢竟以前的我最擅長等待。


 


擅長到跟在俞鶴年身後八年,以為自己走進了他的心,結果到頭來卻是個笑話。


 


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後我才準備寬衣入睡,我原本以為自己能睡得早。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髒會忍不住抽痛起來,連帶著手也痛。


 


我撩起袖子發現手腕不知何時爬出了細細的黑色絲線,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明顯。


 


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原來爹爹和阿娘說的是真的。


 


我從小身體不好為了能活下去,爹娘隻能按照道士的意見給我下了情蠱。


 


隻要我得到的愛足夠多就能順利活下去,但若是我愛的人傷害我,情蠱不但會夜夜折騰還將我受到的傷害翻倍。


 


而得知俞鶴年的背叛之後,我的情緒波動讓蟄伏了多年的情蠱蠢蠢欲動起來了。


 


我疼了一夜,到最後幾乎是昏是過去的。


 


……


 


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恍惚,尤其是看見坐在我床邊的男人。


 


俞鶴年見我醒來溫聲道著歉,「昨夜我有心思便多吃了些酒,鬧得你自己搬到偏房來睡……是我對不住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試圖握上我的手,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如今成了讓我退避三舍的存在。


 


我幾乎是下意識把手藏到身後,俞鶴年每一處在我看來都髒了。


 


說不定在不久前,他還用這雙手牽過“秋秋”。


 


想到這我就覺得惡心,恨不得能立刻把他趕出去。


 


我沒有掩飾自己的厭惡,所以俞鶴年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我,「小竹子,可是昨天夜裡我鬧得太過分,惹得你生氣了?」


 


他這幫伏低做小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以前每次都是我單方面生氣,而他從頭到尾就和沒事人似的。


 


最後還是我哭著把自己給哄好,然後再屁顛屁顛去找他。


 


如今回想到過往的事隻覺得諷刺,連帶著對他也有些看不順眼。


 


「鶴年哥,你昨日鬧得的確很過分。但你用不著道歉,我們以後分房睡就行了。」


 


我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至於他會不會答應,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畢竟隻是知會他一聲,用不著要他同意。


 


俞鶴年聽到這句話眉頭緊鎖起來,他剛開口要說些什麼,就有親衛敲響了門來匯報事情。


 


對方附在他耳邊小聲交代完畢後,他臉上流露出肉眼可見的焦急,以及一閃而過的糾結神色。


 


我自然不會攔著他,「親衛來找你肯定是很重要的事,鶴年哥你快去處理吧。」


 


能讓他臉上表情如此豐富的人,想來應該是那位“秋秋”姑娘。我若是阻攔他離開的話,那可不就成了惡人。


 


俞鶴年站在原地糾結了片刻才下定決心離開,這估計是他在如何選擇的問題上,花過的最長時間。


 


「小竹子你在家等我回來,前些日子你說想吃的桂花鴨,等事情處理好我就去買。」


 


他走之前還不忘安撫我,做足了好丈夫的姿態。


 


隻可惜他此次外出,為的是另一個女人。


 


等目送俞鶴年離開後,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塌下來。


 


「文芹,京城裡可有名字中帶秋,年歲和俞鶴年差不多的女子?」


 


我側身詢問著自己的貼身侍女,因為從小不愛出門的原因,大多數世家小姐我都不認識。


 


不過文芹這人最愛八卦,問她肯定是沒錯的。


 


果不其然,聽我這樣說文芹幾乎是脫口而出,「名字中帶秋且和俞少爺年歲差不多的姑娘,在京城中數量可不少。但我記得早些年的時候,有人看見過幾次俞少爺和尚書府的二小姐站在一起。」


 


「那二小姐的名字好像是叫沈念秋來著,聽說眉心生了顆紅痣有幾分菩薩像哩。」


 


她到現在都還沒改過來,經常會叫我小姐而不是夫人。


 


我沒有像以前一樣糾正她,而是認真回想著她提到的人。


 


仔細想了很久,還真讓我從記憶深處找到了對方。


 


十五歲時我外出找過俞鶴年一次,他身邊站著個明豔嬌俏的少女。


 


眉心的紅痣不但沒削弱美感,還為她平添了一分豔色。


 


隻不過兩人並沒有過多交流,所以我從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過按照我那個時候對俞鶴年的愛意,就算是讓我看見他們做些親密舉動……


 


估計我也會勸自己別往心裡去。


 


總之找到了“秋秋”是誰,俞鶴年為什麼會醉酒的原因也就跟著明朗起來。


 


前兩天沈念秋和離了,帶著東西浩浩蕩蕩從下面的郡府搬回了京城。


 


這事在京城不少人第一時間就知道,我這種人屬於消息落後的那種。


 


文芹是個反應快的,她眼神冷下來,「小姐問我這些,可是和俞少爺昨夜醉酒有關。」


 


她沒有用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我知曉瞞不過她,所以爽快地點了點頭。


 


「俞少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他難道忘記自己已經成親了嗎!這事我們得告訴老爺,小姐你怎麼都得與他和離。」


 


文芹年長我幾歲又是奶娘的孩子,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其實和姐妹也差不多。


 


看著她滿臉氣憤的樣子,我抱了抱她,「別生氣了,等三個月一過我就與他和離。」


 


文芹應了一聲,她反手摟緊我的腰。


 


我感覺她好像是哭了,溫熱的眼淚落在我脖頸處痒痒的。


 


我問文芹在哭什麼,她說她心疼我。


 


心疼我為了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


 


我想我應該和她一起哭的,隻是我哭不出來了。


 


3


 


俞鶴年那晚並未回來,說好的桂花鴨第二天也變成了蟹釀橙。


 


隻不過我沒胃口吃,當著他的面直接賞給了下人。


 


「小竹子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桂花鴨我沒買到才換成蟹釀橙的,並不是故意為之。」他皺著眉頭解釋,像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我會這樣做。


 


我吃著文芹剛端上來的糍糕,不緊不慢回著他:「鶴年哥,我吃蟹釀橙會呼吸困難,你忘記了嗎?」


 


我隻吃過一次蟹釀橙,當天晚上就呼吸困難到最後甚至吐血了。


 


若不是三名郎中和太醫及時趕到,估計我早就S在那一晚了。


 


我以為俞鶴年會記得的,畢竟那次的蟹釀橙也是他帶給我吃的。


 


我的話音剛落,俞鶴年有些狼狽地低下頭避開我的視線。


 


「抱歉……我忘了。」


 


「沒事的,對鶴年哥來說這種不重要的小事,的確很難往心裡去。」


 


我表示理解,衝他笑了笑。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說出來的話也帶上了三分火氣,「小竹子,你如今是我的妻……你的事怎麼是小事呢?」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記不得的人是他,做錯事的人也是他。


 


如今反倒還生氣了。


 


男人心海底針。


 


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把最後一口糍糕吃下肚。


 


好久沒吃這麼多糍糕了,甜甜的味道讓人心情都跟著好起來。


 


以往我怕長胖了俞鶴年會不喜歡我,所以吃什麼都十分克制。


 


性子也一點點變成了他最喜歡的模樣,溫柔賢惠又善解人意。


 


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能大口大口吃好吃的,居然能讓心情變得特別好。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沒回俞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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