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著季文甜的面,和那女人接吻。
口舌交纏的口水聲持續地傳來,季文甜似是有所覺,一雙秀眉微微蹙起。
衍川不忍她知道真相,剛要出口安慰,祝錦明卻搶先一步,將手裡的女人一把推了過去。
那女人一個踉跄,驚叫一聲,啊——
隨即倒向衍川,可男人側身一躲,她直接摔倒在地,傳來「噗通」聲響。
季文甜睜大雙眼,驀然轉身:「誰?」
祝錦明連忙抱緊她,轉頭對著面前的男人笑了笑,吐出嘴的話卻惡毒無比。
「衍川,你怎麼能趁我舉辦派對時,騷擾異性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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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是正經姑娘,不帶你這樣佔人家便宜!小心人家報警抓你哦。」
這話一出,季文甜面色一變,眼底劃過一抹鄙夷。
連身體也下意識後退幾步。
或許是她眼底憎惡的神色刺痛了衍川,他第一次被衝動燒沒了腦子,一把扯住女人的衣袖,自顧自反駁:
「不是,甜甜,祝錦明在說謊,我沒有。」
「和女人牽扯不清的是他……」
「住口!」
沒有等男人說完,季文甜便冷厲地打斷,話音裡是明晃晃的維護:
「錦明是什麼的人,我認識他十年,比你清楚!」
「你要是在胡言亂語,就請滾出我家!」
說著,她將手猛地一甩,衍川的胳膊重重撞上門鎖,隻聽「哐當」一聲,一陣劇痛傳來。
再抬頭,她已經拉著祝錦明離開了衣帽間。
臨走前,他還不忘譏諷一句:「我和甜甜先走了,如果那位女士願意的話,你們可以繼續……」
甚至還貼心地將房內的燈關上。
這時,黑暗中傳來女人的譏笑聲:「你別白費心機了,祝錦明就是季文甜頭頂的一片天……」
「他就算是要她命,她也會雙手奉上。」
「你不知道吧,季文甜上次的車禍就是為了祝錦明,要不是她打偏了方向盤,現在失明的就是祝錦明,你看她可有一句怨言?」
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十歲起就立志要嫁給祝錦明,十三歲更是為了他一個玩笑,一個人去到雪山朝聖,陰差陽錯差點被凍S。」
衍川在黑暗中緩緩蹲了下來,聽著耳邊的話,一顆心疼得幾近碎裂。
他知道她沒有說謊,因為他正是那一年遇上了季文甜。
直到此刻,衍川才徹底清醒地意識到。
季文甜是怎樣瘋狂地愛著祝錦明,為了他,可以不要命。
心底最後一絲僥幸徹底被澆滅,他慢慢蹲坐在地上,無聲地發笑。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他才失魂落魄地進了臥室,倒頭便睡。
夢中女孩的笑容甜美無比,拉著雪白的袖子悄聲問:「大哥哥,這裡真的有神仙嗎?」
他那時在修閉口禪,並不能說話,思索片刻便沉默地搖搖頭。
她愣了一瞬落寞的癟癟嘴,畫面一閃,是她凍得烏青卻不肯放手的臉,不過片刻,又換上她面帶鄙夷的模樣。
等衍川驚醒坐起,已經是次日上午。
摸了摸額角的虛汗,他唇邊溢出幾聲苦笑,剛打開門,客廳已經煥然一新。
祝錦明正拉著季文甜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忙招呼一聲:「衍川,過來。」
即便知道自己不應該過去自取其辱,可身體快過腦子。
衍川還是走了過去,在沙發一角坐了下來,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季文甜身上。
「什麼事?」
第8章 很可憐你
隨即,他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對百達斐麗的手表盒。
腦海裡的記憶,瞬間穿回了好幾天前。
那天,季文甜神秘兮兮地拿著手機的錄聲設備,靠近他心口處錄了十分鍾。
這一年,見慣各種稀奇事的衍川,還是忍不住問了聲:「這是做什麼?」
女人笑眯眯地答了一句,「過幾天再給你驚喜」他當時也沒在意。
衍川還沒想明白,季文甜的聲音響起:
「錦明,這個手表指針的聲音,就是還原你的心跳聲刻意定制的。」
「我對你的心意就像這時間一樣,會衝破一切阻撓,直至海枯石爛。」
她像是不知道還有第三人在場似的,對著祝錦明熱烈地表白著,一雙空洞的眸子好像也生出些許光來。
一瞬間,衍川腦海裡嗡的一聲像是被劈了一道驚雷,幾天前的疑問,如今也有了答案。
男人嘴裡應和著,眼神卻直直向衍川看過來,連帶著那隻手表也伸了過來。
似是炫耀,似是挑釁。
明明沒有說話,但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已把嘲諷之意展露無疑。
像是害怕衍川沒有聽明白的似的,他又悄聲補了一句:
「說實話,作為情敵我都有點可憐你了,你照顧她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會是我的功勞。」
「你愛她越多,她愛我越深。」
「我勸你,還是S心吧,和我相比,你真的是個冤大頭,挺賤的……」
說完這句,他趕緊貼了過去,摟著季文甜親了又親。
女人羞澀的躲閃聲和男人笑鬧聲,直白地鑽入衍川的耳朵。
他腦海裡空白一片,隻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趕緊走,可那一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根本挪不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男一女,在眼前打鬧。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說不了。
這時,季文甜突然「哎」了一聲:
「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拍照嗎?明天就要住院了,正好今天有時間,不如就今天拍吧。」
祝錦明眼眸一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連聲說好。
那眼底莫名的狂熱,沒有被衍川錯過。
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脫口而出:「你要給她拍什麼?」
祝錦明挑挑眉,「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一副少見多怪的神色走進了臥室。
客廳隻剩下衍川和季文甜。
他很想叮囑兩句,卻又怕她記掛著昨晚的事,正躊躇間,隻見女人一個勁地往沙發拐角縮。
明明雙眼無神,可神態卻又是嫌棄得很,帶著一股不自知的憎惡。
衍川剛想說出口的話,就那麼硬生生僵住,一溜煙的全沒了蹤影。
落地窗外,是人間四月天。
可是窗內,卻像是數九寒天。
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已經被季文甜發出的冷漠敵意,生生凍住。
「別以為你要給我眼角膜,就能在我家為所欲為,錦明對你禮讓,我可不會慣著你!」
「你要是敢亂來!別怪我報警抓你!」
一瞬間,衍川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愛她的人,被她當成流氓還威脅要抓他。
而傷害她的人,她卻拿他當個寶還要和他白頭偕老。
這時,祝錦明已從房內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堆古怪的衣物。
他像是沒看到衍川似的,徑直走了過來,從臂彎裡挑出一件黑色小衣遞了過來。
「甜甜,咱們換衣服拍照!」
第9章 不相信你
一抬頭,衍川便看到零碎幾塊布料的衣物,赫然是一件情趣內衣。
祝錦明要季文甜拍的是什麼照片,不言而喻。
下一瞬,衣物被衍川一把奪走。
他抿緊唇,刻意換上祝錦明的聲音,一字一句道:
「你瘋了嗎!甜甜那麼愛你,你竟然要給她拍豔照!」
隨即,他轉頭,面色掙扎地看著季文甜:
「季文甜,祝錦明從來都不愛你,這一年裡,陪你的人不是他,是我,衍川!」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靜了靜。
幾人的呼吸,都禁不住放輕了些,連祝錦明的身影都忍不住顫了顫,眼底劃過一抹驚恐之色。
衍川繼續開口:「我說的是真……」
「你閉嘴!你就是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就是想挑撥離間!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告訴你,沒門!」
「錦明怎麼可能不愛我?就算他要我拍豔照,那也是我們夫妻間的情趣!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系?」
「請你離開我家!你給我滾!」
季文甜指著男人的鼻子破口大罵,向來溫柔帶笑的臉上全是厭惡與狠戾。
「甜甜………」
「滾啊!」
一瞬間,季文甜覺得他的聲音和氣息熟悉無比,可腦海裡的憤怒,已經容不得她細細思考,隻能任由憤怒裹挾,將滿腔的錯愕和憤怒嘶吼而出。
這個男人怎麼能胡說八道呢!
她和祝錦明青梅竹馬,從小就盼著要嫁給他,甚至為了他以身犯險去雪山朝聖。
她用生命愛著祝錦明,也相信他們兩個是雙向奔赴。
現在,這個人卻說,祝錦明不愛她。
照顧她一年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怎麼可能!如果他不愛。
她為他車禍變成了瞎子,當著眾人的面跪地求婚。
又算什麼呢!
越想越氣,季文甜堅決地搖頭,隨即雙手哆嗦著摸起茶幾上的擺件,對著衍川的方向,一把砸了下去。
「滾啊!」
「砰」!
額頭一陣劇痛襲來,衍川晃了晃,腳步踉跄,慢慢彎下了腰。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濺出一片血花,刺痛了眼。
隔著血紅一片水霧,他看見女人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面上慘白一片,而站在另一旁的祝錦明則是一臉春風般的微笑。
事到如今,衍川徹底心冷。
他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緩慢起身,驟然笑了一聲:
「好,我滾,祝你們,白頭偕老。」
不等兩人反應,他三兩步衝進房裡,將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和證件全部拿齊。
隻身離開。
等到大門關上那一刻,季文甜驀然松了心神,突兀地癱軟在沙發上。
說不清此刻的感受,明明將那個討厭的人趕了出去,她應該高興才對。
可為什麼她覺得心底好像被挖了一塊,疼痛沿著四肢百骸侵了進來。
隻是一個不相關的人而已……她默默念著。
女人慘白的臉色映入祝錦明眼底,他以為她是擔心眼角膜沒了,便開口安慰:
「放心,他籤了捐獻協議,跑不掉的。」
第10章 馬上手術
那聲音裡的趾高氣揚和漫不經心,瞬間讓季文甜陌生起來。
她剛要開口問什麼,祝錦明的電話響起,他第一次避著,走遠了幾步接電話。
即便她沒有刻意地聽,可話筒裡的聲音隱隱傳來:
「趕緊讓季家給我們注資,公司賬上沒錢,家裡快撐不住了。」
「別催!我知道了!知道!」
這一瞬,祝錦明的聲音透出急不可耐的急躁,與往常的溫柔判若兩人。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腦海裡又響起剛才的話:「陪你的人不是祝錦明,而是我衍川」
「不不!不是的……」
她瘋狂地搖頭。
從季宅出來後,衍川孤零零一個人來到醫院看傷,醫生擔心他有腦震蕩,要求他住院觀察。
「小伙子和愛人吵架砸的?下手挺狠啊!」
衍川聞言一哽,搖搖頭,半晌才神情蕭索地吐出:「不是愛人。」
醫生見他神情痛楚,以為是包扎力道重了,當即松了幾分力,勸慰道。
「別擔心,這傷一周就能愈合,讓你愛人給你燉湯賠罪,好得更快。」
「好……」衍川眨了眨發酸的眼睛,苦笑了聲。
他哪裡有什麼愛人?
連這道傷都是最愛那人給的。
他嘆了一聲,本還想去京大一趟,但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眼部手術,便住了下來。
手術當天,早上九點,護士便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