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我皺了皺眉,沒有和他寒暄。
“周祁煜,你不能和路瑩瑩訂婚。”
對面沉默了一會,隨後輕聲笑了一下:“諾諾,你還喜歡我嗎?”
這次換我沉默了,喜歡嗎?
周祁煜曾背叛過我,將我的自尊踩在腳底,我對他的喜歡已經被他揮霍幹淨了。
7
在收到私家偵探發來的那些資料後,我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路瑩瑩禍害周家,可這也是考慮到周阿姨和周叔叔,跟他周祁煜,沒有丁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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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一字一頓:“早就不喜歡了。”
早到從某個早晨聽到他從廚房裡抱怨的的時候,早到他面對我時輕微的嘆息,更早到他陪我去醫院時極致厭煩的聲音。我對他的喜歡從小心翼翼到徹底放下,在清醒中麻木,一次次,心如刀絞。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樣,半晌後,他聲音沙啞的傳來。
“我必須和她結婚,她懷了我的孩子。”
掛斷電話前我把周祁煜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路瑩瑩居然懷孕了,怪不得周阿姨和周叔叔能松口讓他們訂婚。
想到路瑩瑩的目的,我不禁有些後背發涼。
她的目的是周家的家產,我知道真相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向陸澤青提交了請假批準,他考慮了一下,最終給我三天的假期。
我連夜買了飛回S市的飛機,一刻不停歇地趕去老宅。
幾個月沒見周阿姨,她仿佛老了幾歲,平時最注重養生的她如今白頭發都多了幾根。
周祁煜把路瑩瑩接回到我們之前住的房子,將我的東西全部扔了出來,是周阿姨一點點撿起來帶回了老宅。
路瑩瑩仗著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在周家頤指氣使。
夜裡,我把收集到的東西發給了周叔叔。
周叔叔沒有很意外,他早就派人去調查過路瑩瑩,知道路瑩瑩的心思不簡單。
不僅如此,她還要求訂婚後將周氏的股份分給他百分
之十。
她的算盤打的叮當響。
無奈之下,周叔叔隻好答應。
她的肚子裡懷了周家的骨肉,他隻得先小心提防著,等到路瑩瑩生下孩子在見機行事。
加之,周祁煜被她拿捏得SS的,他們不同意這門婚也不行。
周叔叔說,單是路瑩瑩住進周家的那一個月,就花費了五十多萬。
周祁煜質問她錢花到什麼地方了,她把鍋都推到肚子裡的孩子頭上。
我向周叔叔要了特權,在公司查到了路瑩瑩匯款的賬戶。
那個賬戶是一個外地的卡,姓陳,想起之前聽到的他們的談話,我找到私家偵探發來的地址。
根據地址,我找到了那個陳老板的別墅。
偵探調查到了路瑩瑩的很多事,她出生於普通人家,從小母親早逝,她和生病的弟弟被好賭的爹養大。
她弟弟的醫療費用壓得整個家喘不過氣,父親在賭場上被人做局倒欠了幾十萬。
還不起錢,路父就找人砸了他家,還要把路父的腿打斷,關鍵時候路父把路瑩瑩賣給了陳老板。
路瑩瑩拼S反抗,但又不忍心父親短腿,就向陳老板保證定會還上錢。
當時的路瑩瑩在周氏已經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卻不得不用手段往上爬,最後爬到了周祁煜的床上。
聽到身後傳來輕微地腳步聲,我找了個草棚裡鑽了進去。
幾十秒後,兩個黑人的身影停在了面前,他們用英語交流著,在到處找我。
我心裡一驚,沒想到自己被跟蹤了。
等他們走後我才走出來,別墅二樓裡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我夾著嗓子,學著小貓叫。
沒一會,一個清秀的小男孩從裡面探出個腦袋,我朝他揮了揮手,又學了其他小動物的叫聲,他停下了哭泣,朝我笑了起來。
他是陳老板的兒子,有智力缺陷,陳老板很厭棄他。
沒一會,一個面容滄桑的女人從出現在男孩身後,看到我,愣了一下。
從別墅離開後,我剛要打車離開,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疾速朝我靠近,來不及回頭去看,一輛黑色的車就停在了我面前,車門被打開,一個黑人迅速拽住我,一塊帶著香味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嘴。
……
8
再次醒來,我被關在一個很黑的房間裡,手腳被綁著,嘴上也被貼了膠條。
不遠的地方有人在喝酒,鬧哄哄地。
我靠著牆慢慢將身體坐直,仔細聽著他們的談話。
“屋裡那女人居然找到陳老板家裡去了,倒是有幾分膽色。”
“未婚夫都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她能不著急嘛,說實話,我倒是挺想看兩個中國女人當眾撕的。”
“你別做夢了,這女人可得看好了,千萬不能讓他破壞了訂婚儀式,否則陳老板不會讓我們回國的。”
他們殊不知,在他們談話時,我已經將手上和腳上的繩子解了。
他們並不知道,我曾在失明的時候,全憑一雙巧手照顧的自己,區區一點繩結,根本束縛不了我。
看了眼窗外即將大亮的天光,我小心翼翼的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才跑了幾十米,就聽到他們要進去看我醒了沒有,我拼命跑著,直到耳裡傳來翻窗戶的聲音。
他們追過來了。
我握著口袋裡的錄音筆,在昏暗的胡同裡亂蹿。
他們的速度很快,對地形很了解,很快耳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我,跑進了一處S胡同裡。
兩個黑人率先發現了我,低聲罵了一句,朝我慢慢靠近。
“別過來,我已經報警了。”
我試圖用英文和他們。
他們根本不理會我,嘲諷著:“別說謊了蘇小姐,你的手機已經被我們收了,你報不了警的。”
“好好跟我們回去,等過了今天,我們會安然無恙地送你離開。”
我跑到一邊撿起一根木棍,提防著他們。
他們人高馬大,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裡,手裡的棍子還沒捂熱,我就被他們抓住了。
男女力量上的懸殊,讓我根本掙脫不開。
鉗制住我的黑人突然把頭埋進我脖頸裡,我嚇得大叫了一聲。
他漏出猥瑣的表情,看了眼其他的黑人:“哥哥,她好香啊!”
無邊的恐懼席卷了我,我拼命掙扎,無助之際,用力咬在了即將碰我的黑人手腕上。
一口下去,嘴裡一片腥甜。
黑人吃痛大叫著,用力扇了我一下,頓時,我隻覺得耳朵裡一片嗡鳴聲。
隱隱約約聽到警笛聲,身上的力道一松,我猛地摔倒在地上。
仿佛看到巷口有光打過來,我跌跌撞撞爬起來,朝著巷口狂奔。
我看到陸澤青和周祁煜同時朝我跑來。
我拼命的跑向他們,突然,砰的一聲,頭部一陣刺痛,無邊的眩暈感襲來。
眼前一黑,朝著地面直直倒了下去。
從黑暗中醒來,迎接我的再次是黑暗。
我再次失明,我想,我再也沒有能突然獲得光明的幸運了。
老天跟我開了一個玩笑,笑過之後,又將我的希冀收回。
仿佛在讓我走一條,遇見、獲得、成長、釋懷的道路。
正如那句話,我與舊事歸於盡,來年依舊迎花開。
我的故事完結了,可我的花還會綻開嗎?
出院那天,周阿姨告訴了我事件的所有。
路瑩瑩得知我回S市後,擔心我會破壞她期待的訂婚,便要求周祁煜全城直播,高調宣布他們的喜訊。
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找人跟蹤我,再發現我查到陳老板身上時,便讓黑人綁架我,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允
許我出現在她的訂婚典禮上。
有時候思考過度並不是件很好的事,我對她的敵意從來都是來自於周叔叔和周阿姨。
如果她隻是單純的和周祁煜訂婚,那我不會幹預他們的,但她的目的是整個周家。
他和那個周老板聯合起來想搞垮周家,她利用周祁煜挖了不少周氏集團機密文件。
以至於周氏集團近兩個月崩盤嚴重,損失了好幾億。
我把那天和陳老板老婆的對話錄了音,將錄音和她濫用公司資金的證據把她告上了法庭。
9
周祁煜曾來求我,等路瑩瑩生下孩子在打官司。
我將錄音筆裡的內容放給了他聽。
陳老板老婆親眼目睹老公和路瑩瑩上床,還在他的手機中看到了路瑩瑩懷了他孩子的消息。
因為自己兒子智力有缺陷,陳老板便舍棄了他們母子,在外面養起了小三,路瑩瑩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陳
老板的。
周祁煜抱著頭頹廢著後退了好幾步。
耳邊響起他沮喪地聲音:“諾諾,我好蠢,被人利用,被人宰割。”
“從前,我隻覺得為什麼媽媽要把你當作寶貝一樣,愛你超過了我,明明我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直到路瑩瑩的出現,讓我感受到了愛,他懂我,理解我,知道我的喜好,對我無微不至,和你是兩個極端的人,在你面前,我永遠要照顧你。”
我笑了笑,握著導盲棍走向門口。
他突然起身,語氣哽咽:“諾諾,對不起,如果可以從來,如果我沒有認識路瑩瑩,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在門口駐足,黑暗空洞的前方好似有光在朝我慢慢靠近。
“周祁煜,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路瑩瑩,是我們的心,你明白嗎!”
話落,一陣刺眼的強光襲來,眼前的景象慢慢浮現,我擋著光線,好半天才適應。
放下手,別墅柵欄前,一輛黑色保時捷前,倚靠著一個氣質不俗,慵懶矜貴的男子。
“我不喜歡你,周祁煜。”
丟下導盲棍,我在男子擔憂和驚喜的注視下朝他跑去。
“延誤的工期從你的工資裡扣。”陸澤青為我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扣吧扣吧,反正就那點工資,你隨便扣。”
“算了,不扣了,看在你受工傷的份上,勉強給你漲點吧!”
那天暈倒前看到陸澤青不是錯覺,他偷偷跟著我來了S市,在我被綁架後,第一時間報了警並通知了周家。
他知道,我不想周家被路瑩瑩牽制,盡管路瑩瑩以孩
子相逼,周家還是第一時間選擇逃婚來找我。
因為是全城直播,周祁煜拋棄路瑩瑩的渣男行徑被不少人惡罵,間接影響了周氏集團的聲譽。
直到後面我曾做的視頻公布在眾人眼中,周家的口碑才被扭轉。
路瑩瑩和陳老板以及那幾個境外黑人都被逮捕了,從此以後,他們都將為自己所做的事受到法律的制裁。
兩年後,國漫電影[隱獄神夢]正式上映,票房大賣。
電影發布會上,我受邀和陸澤青出席,當場配了一段女主角和女配角的音,兩種極致的聲線配出了不同的感覺,從此我的聲音在影視界裡火了起來。
不同的電影,電視劇導演找上了我,重金讓我去給他們的作品配音。
陸澤青霸氣護員工,開出了高價買斷我的聲音,稱,我的聲音隻能給他的作品配音。
我抽空回了A市,買了兩束康乃馨去墓園祭奠父母。
那天的風很溫暖,冰冷的墓碑上,爸媽都笑得很慈愛。
“爸,媽,諾諾長大了,你們在那邊過得好嗎?諾諾現在很幸福,你們不用擔心。”
遠處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父母在回應我。
我迎著暖風離開墓園。
望著沿途的草木,心下一片開闊。
苦盡甘來終有時,一路向陽待花期。
人生這條路很長,未來如星辰大海般璀璨,不必躊躇於過去的半畝方塘。
那些所謂的遺憾,都是成長,那些曾受過的傷,終究會化作照亮前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