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橋皺起眉,本能的護住顧清沅:“許清清,你在做什麼?”
許清清抖了一下,看到顧清沅的小臉上浮現出五個明顯的紅指痕,顫抖著想要靠近:“我、我是他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怎麼了?”
誰料下一秒,一盆惡心的豬下水潑到了她頭上。
顧清沅兩輩子的氣恨在這一刻全然發泄出來:“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
許清清看著不斷潑過來的菜,尖叫不已,瞪大雙眼與顧清沅扭打到一起。
在場賓客紛紛避讓,這時,兩個小報記者衝了進來,對著許清清一頓猛拍。
顧遠橋鐵青著臉上前拉開兩人,卻被許清清尖利的指甲抓傷,臉上沒一塊兒好地。
這場婚宴成了全廠的笑話,還被記者大肆登報,傳到了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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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尋月完成上午的學習和實驗,坐在食堂一邊看報紙一邊吃飯。
目光觸及頭版上“母子反目大鬧酒席”的新聞和顧遠橋狼狽的模樣,心中沒有半分觸動,輕描淡寫地就翻了過去。
三人都是如出一轍的自私之人,又怎麼能安然相處呢?
不過他們就算鬧翻了天,都與她無關了,她隻覺得慶幸,早早地逃了出來。
“怎麼就吃這點兒?”
一道清潤的聲音傳來,姜尋月立刻站起來:“宋老師。”
宋一川笑笑,坐在她對面:“不介意吧?”
“怎麼會。”
宋一川將飯碗裡的雞腿夾給她,看她要拒絕,開口道:“別急,我這是有事請你幫忙呢。”
姜尋月愣了一下:“您說,我一定完成。”
宋一川勾起唇道:“我成立了一個新的實驗小組,想調你來當組長。”
“啊?可是我資歷和經驗都還差得遠,院裡還有其他......”
姜尋月驀地撞進宋一川深邃溫柔的眼眸,頓了一下,深呼吸後輕聲問:“宋老師,我可以嗎?”
宋一川點點頭,肯定地說:“你不相信自己,還不相信我和領導的眼光嗎?”
姜尋月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前世,在顧遠橋多年的打壓和欺辱下,她的信心幾乎被碾碎成渣,不敢去接觸新東西,生怕又惹得他不爽嘲諷。
可如今,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姜尋月了。
她眼睛亮了起來,重新燃起如年少時熱烈的野心。
“請您和領導放心,我一定不負你們的期望!”
第13章
婚宴的鬧劇後,許清清已經成了大家避如蛇蠍的對象。
她剛從外面拎著一沓書回來,坐在路邊闲聊的大嫂們便齊齊止住了聲。
她以前看不起這些依仗丈夫的女人,如今自然依就看不起,路過幾人時如往日那樣高高仰起頭,仿佛她還是曾經有廠長撐腰的許清清。
可還沒走遠,身後就開始熱鬧起來。
“她還有臉出去招搖呢,我要是她,這輩子就躲在家裡不出去了。”
“就是,那張臉抹得煞白,像S人似的,模樣身段比尋月差遠了,也不知道顧遠橋怎麼就瞎了眼看上她。”
“聽說啊,是她用手段勾引的......”
那些話越來越難聽,許清清忍無可忍快步衝回了家,看到顧遠橋和顧清沅坐在飯桌上自顧自吃飯,火氣登地上來,把書砸在桌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外面把我們罵成什麼樣了,你們也不知道去說!”
顧清沅冷笑一聲:“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許清清咬牙揪著他耳朵:“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你,你們顧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白眼狼!”
顧遠橋把筷子拍在桌上:“閉嘴,沒一天消停的。”
許清清叉著腰喲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姜尋月啊?在我面前耍什麼威風,有本事爬回廠長位置去,現在連個保安都不如,也不嫌丟人。”
當初顧遠橋當廠長的時候,為了許清清沒少委屈其他同事,如今跌下來了,那些人都扎堆地過來冷嘲熱諷。
上周他沒忍住揍了其中一個一拳,被曾經的下屬罵得狗血淋頭,還要扣工錢來賠醫藥費。
如今被許清清尖聲揭露,臉上也十分難看,飯碗一扔陰鸷地看著她:“說夠了沒有?”
許清清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嗫嚅著嘴不敢再說話。
顧遠橋看看面前粗糙難吃的飯菜,又看向髒亂的客廳,他的衣服在水中泡了五日都生蟲卵了,可許清清仍沒有要去洗的打算。
他心中五味雜陳,一股後悔的情緒如蛛網密布全身。
如果姜尋月還在,家裡一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顧遠橋心神不寧地回了廠,之前那位保安找到他,遞給他一份文件:“顧大哥,有姜尋月的消息了。”
顧遠橋連忙接過,看到西北研究院新立小組名單上,第一個就是姜尋月。
她果然去了西北!顧遠橋握緊了名單。
姜尋月那麼愛他,如果他親自去西北接她,她一定會感激涕零地回來的。
這麼想著,顧遠橋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當晚就申請了支援西北兄弟廠的任務。
顧父雖然對他人品感到失望,但工作能力還是出色的,便也同意了。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顧遠橋不想讓許清清知道他要去西北,臨行前偷偷收拾了行李就出了門。
可就在排隊上火車時,許清清還是追了過來:“顧遠橋,你是不是要去找姜尋月那個賤人!我不準你去!”
顧遠橋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一把將許清清推了回去:“你又在這鬧什麼,滾回家去。”
“我不會讓你走的,你休想扔開我接姜尋月回來。”許清清SS扒拉著顧遠橋的手,曾經顧遠橋無比憐愛的那張小臉此刻猙獰無比。
身後的同事探頭探腦地看過來,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
顧遠橋將他們推進去後,冷肅著臉說:“你再鬧,我立刻跟你離婚。”
許清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顧遠橋,你要拋棄我?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可是給你們顧家生了個兒子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站臺上傳來催促的鈴聲,顧遠橋懶得再跟她糾纏,轉身就要上火車。
“你要是敢走,我就不活了!”
許清清嘶吼著,聲音尖利刺耳:“我恨你!顧遠橋,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去S,姜尋月也去S!你們都給我S!”
許清清罵罵咧咧的樣子徹底顛覆了她在顧遠橋心中的形象。
“瘋子。”
顧遠橋的目光變得厭惡起來,他猛地將許清清推倒在地,像看髒東西那樣看著許清清:“你現在這個模樣,讓我覺得惡心。”
許清清趴在地上,似哭似笑地看著緩緩遠去的火車,最後崩潰的抱頭嚎啕大哭。
第14章
西北開春正是風沙席卷的時候,為了保護耕地,研究院每到這時節都會安排師生去沙漠種梭梭樹。
姜尋月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尋月,我們一組吧。”宋一川搬起一袋樹苗說道。
姜尋月欣喜地點點頭:“那太好了。”
進入新的實驗小組後,姜尋月與宋一川的工作交接多了起來,兩人的關系也開始變得熟絡。
姜尋月在私底下也會直呼他的名字,不再用“宋老師”這個疏遠的稱呼。
宋一川教她怎麼放苗埋土,她便蹲在一旁學得很認真。
一陣風吹過來,漫天的沙塵飄蕩,姜尋月下意識閉起眼睛,下一秒一個手掌輕輕蓋在她眼前。
她的呼吸在頃刻間停滯了。
兩秒後宋一川才猛地收回手,英俊的臉龐微微發紅:“不好意思尋月,剛剛冒犯了。”
姜尋月這才松了口氣,想著他應該是照顧學生習慣了:“沒事,謝謝。”
她打起精神抱起樹苗,沿著樹坑一個個種過去,卻沒發現身後宋一川失落的眼神。
晚上大部隊在沙漠扎營做飯,漫天的星星是姜尋月在西南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象。
同組的女生們湊在一起聊著天,談論起戀愛一個個小臉羞得通紅,看到姜尋月毫無反應,好奇拉著她問道:“尋月,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研究院裡有你看上的不?”
“咱們尋月長得那麼好看,哪能便宜了那群臭小子,我看隻有宋老師才能配得上。”
姜尋月連忙嗔了她一下:“老師也是我們能亂說的?”
女孩子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萬一你倆成了呢?”
姜尋月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且不論她一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的能不能配得上人家,她如今隻想一門心思投入學習提升自己。
“咱們女人,隻有自己自立自強才是最要緊的。”姜尋月真心實意地說。
幾個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我還是想要嫁個好男人,組建小家,一起拼搏奮鬥!”
姜尋月看著她們年輕的面龐,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期待顧遠橋的自己。
不過她們一定會比她更幸運,一定能獲得幸福。
完成防風沙任務的最後一天,研究院和當地居民一起舉辦了篝火晚會,大家圍在一起唱歌跳舞。
幾個小孩偷偷離開人群去玩沙子,姜尋月擔心他們跑遠迷路,連忙跟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一條蛇正對著小女孩的腳踝露出獠牙。
“小心!”
姜尋月下意識撲過去將蛇拍開,卻被狠狠咬了一口。
聽到聲響的宋一川立刻衝了過去,甚至來不及思考便捧著她的手,一口口將毒血吸了出來。
姜尋月的手抖了一下:“......一川?”
宋一川緊擰著眉,嘴唇被血液染紅:“別怕,有我在。”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姜尋月心頭一震,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心髒沉重又熱烈地加速跳動。
她點點頭,輕聲開口:“嗯,我知道。”
還好不是毒蛇,兩人一同去了衛生所進行檢查。
顧遠橋完成任務,請了半天假去到西北研究院門口,對門口站崗的門衛遞了支煙:“你好,我來找姜尋月。”
士兵看了一眼他,問:“請問你是哪位?找尋月有什麼事嗎?”
“我叫顧遠橋,我......我是姜尋月的丈夫。”
他話一出口,門衛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不好意思,宋老師吩咐過,不能讓你進去見尋月。”
“為什麼?”顧遠橋不甘地握緊雙拳,大聲反問:“這是我和尋月之間的事,他有什麼資格替尋月做決定!”
門衛卻不為所動,目光充滿了鄙夷:“你做的那些事,全國都知道了,你還有臉找過來?”
“現在尋月是我們西北研究院的人,你休想再來欺負她!”
第15章
顧遠橋失魂落魄地回了西南,在火車上,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姜尋月的身影。
七歲那年,她跟著家人搬到村子裡來的,認生又愛哭,每天隻會跟在他身後叫著遠橋哥哥,村裡其他小孩欺負她,都得靠他幫撐腰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