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已經S了。
於是我回避了他的眼神，不敢看他。
寧玄與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思。
於是我的手腕被他抓住，寧玄與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是不是還喜歡任鄞之？他都要成親了！」
這句話一下刺在了我的逆鱗上，我掙脫了他的手，臉上的怒意藏不住地完全朝他展露出來。
「我現在重新活過來，為什麼還要去喜歡一個要和S害我的人成親的男人？」
寧玄與是很生氣的，可是看見我的眼神之後，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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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裡的心疼完全藏不住。
「那你為什麼要哭？」
是嗎……原來我哭了嗎？
我伸出手指摸到了自己流滿淚的臉。
滾燙的眼淚像棉花一般砸在寧玄與柔軟的心口，卻幾乎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要哭了好不好？」
修長纖細的手指順著我的臉頰擦去眼淚，輕柔得像是怕刮傷我一樣。
但我的眼淚卻越掉越多，最後我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出來。
「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所有人都不要我，我就應該被拋棄嗎？」
寧玄與這才知道我三歲時便被父母拋棄，他們不願意再承擔養育女兒的責任，因為家中多了個兒子。
他鼻尖發酸，將我緊緊抱在懷中，指腹擦著我的眼淚。
「我要你，我要你，我們成親好不好？我不會松開你的手，永遠都不會。」
寧玄與的話太有誘惑力了，他溫熱的氣息將我發寒的身體都焐熱了。
我不再顫抖，閉上眼睛回抱住寧玄與。
我知道我不應該答應的，可是我太渴望愛了。
任鄞之騙了我，他說不會忘記我，他說會一直喜歡我，可是他都沒有做到。
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跟愛我的人成親呢？
「好，我們成親吧。」
10
在鎮上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與大家都認識得差不多了。
他們一直默認我和寧玄與是一對，忽然聽到我要與他成親，還有些驚訝。
不過我騙他們說，我和寧玄與是私奔的，他父母不同意我們成親。
鎮上的老人都很樂意為我們證婚。
就這樣，婚禮籌備得很是順利，寧玄與在修仙之前家裡還是有些金銀的，所以他每一樣都力求最好。
我在清醒後有些後悔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輕易地答應他。
但看著寧玄與的笑臉時，我又不想看見他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了。
寧玄與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他開心的外表藏著隱約的焦躁，隻是我未曾察覺。
「念念，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他用臉蹭了蹭我的手背，像一隻等待主人愛撫的小狗，長長的睫毛蹭著我的肌膚。
寧玄與越來越黏人了，還喜歡撒嬌，總覺得他比我還愛哭。
看著他的眼睛，我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頰，寧玄與不曾眨眼，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我。
我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相信你。」
跟寧玄與的婚期定在三天後，這三天內我不能與他見面，因此他還鬧過，被隔壁住著的阿嬤罵了回去。
「如果你們見面了，寓意不好，結婚當天容易出事。」
我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寧玄與反而乖巧下來，不再嘗試著來找我。
婚禮前的最後一天，我偷偷去找了寧玄與。
因為我實在是無聊，他看見我過來，先是一喜，又是一驚，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過來了？阿嬤不是說不能見面嗎？你快走。」
我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伸手把他遮著眼睛的手拿下。
「你怕什麼？你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我總覺得很慌亂，你一定會與我成親的對吧？」
寧玄與握住我的手，像孩童一般無助，他依舊不敢看我，很相信阿嬤說的話，隻是側著臉。
我眼珠子轉了轉，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貼合在他的臉頰。
寧玄與睜大眼睛，好像連呼吸都靜止了似的，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敢轉過頭來看我，臉上的表情似哭，但唇角卻彎起，他抱住了我的腰。
「念念……你總是這樣壞，讓我想哭。」
寧玄與的眼淚滴在我的脖頸，浸湿了衣領，但我卻沒有松開他。
「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寧玄與用力地點了點頭。
11
成婚當日，原本夜觀天象今日會是個大晴天，但在我們將要拜天地的那一瞬間，下起了暴雨。
寧玄與不得不拉著我的手，先回到檐下躲雨。
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於是寧玄與便讓我先回洞房擦一擦，等天晴之後再拜。
他則是忙著留下來應付八卦的鎮上的鄉親父老。
其實在看見不遠處的天空依舊晴朗時，我就知道這一場雨是誰造成的了。
我垂下眸子，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說話：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滴答滴答」的滴落聲響起，隨著聲音一同傳過來的是任鄞之身上的血腥氣。
「你還來幹什麼？怕我過得太舒心了是嗎？還是說你又想起了什麼？」
我沒有看任鄞之，自然也沒察覺到他現在怪異的神情。
伴隨著走路聲，任鄞之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眼尾的紅痣好像更豔了些。
他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血腥味愈發濃重，我的臉上有濡湿的感覺。
「你瘋了嗎？任鄞之，不好好地待在凌雲山上與你的妻子一起，跑來我這裡發什麼瘋？」
「念念，你想同旁人成親，除非我S。」
我猛地站起來，頭上冰涼的珠翠發出聲響，我這才看見任鄞之的臉。
他也穿著婚服，隻是那紅豔豔的婚服往下滲著血，一滴一滴地掉，甚至要把我的婚服浸湿。
我往後退了一步，任鄞之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我。
「是你先背棄了誓言，任鄞之，你這樣惺惺作態有什麼意義嗎？」
「我把他們都S了。」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從小被喂下了陰陽蠱，我不能動情，所以一直修無情道，一旦動情我就活不長了。」
任鄞之嘴角揚起一抹笑，隻是怎麼看怎麼苦澀。
「解藥在林星兒身上，但我厭惡她，厭惡掌門。
「那日我在帶領他們與蛟龍纏鬥的時候受了重傷，想過就這樣找個地方S去，可我卻在御劍飛行的時候看見了你。
「我對你一見鍾情，所以我將自己的記憶封存起來，故意倒在你會經過的地方。
「可我沒想到將你帶入宗門之後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對不起，念念……
「林星兒她該S……要不是我把我的靈根融入你的體內，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
任鄞之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驚雷一樣炸在我的耳邊，我的手隔著衣服摸著先前被劍刺穿後留下的疤痕。
「掌門攔著寧玄與，不願意讓他走，我用婚約換來了你的離開，可我沒想到他居然也要搶走你。」
任鄞之哽咽著伸手，想要抓住我，但是卻被我掙脫了。
「任鄞之，你從來就不知道我要什麼，如果我愛你，那麼在一起的時間長短又算是什麼。」
任鄞之愣住了，片刻後他苦笑著點頭。
「陰陽蠱我沒有解，所以我很快就要S了。」
我渾身冷得像是墜入冰窖，無論再怎麼樣，我從未想過任鄞之會S。
「你會記得我嗎？」
任鄞之設下的陣法被寧玄與強行破開，他牽住了我的手。
「麻煩你離我的夫人遠一點。」
任鄞之的神色變得可怖，他像是要將寧玄與掐S一般，提劍指著他。
我擋在了寧玄與面前，面色疲憊。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恩怨，與他無關。」
「那你跟我走。」
「好，我跟你走。」
於是任鄞之想要牽住我的手，但片刻後他改變了主意。
「我決定放你走了，念念，在你心裡我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 任鄞之自顧自地笑了。
「我知道答案就夠了。」
他轉身離開，我和寧玄與就像石頭一樣待在原地。
他小心翼翼地摟住我的腰，問我會不會離開。
「我答應過你的。」
寧玄與眼角的淚水滴在我的肩膀上，滾燙得發疼, 我閉上眼睛, 也流下了淚。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12
我再也沒見過任鄞之。
我不知道他的陰陽蠱未解是不是騙我的。
但我希望他是騙子。
我和寧玄與重新辦了婚禮, 這一次一切都很順利。
寧玄與知道他暫時還替代不了任鄞之在我心裡的地位，可那又如何, 畢竟留在我身邊的人是他。
我心軟, 所以任鄞之才會利用這一點，說出那樣的話讓我永遠記住他。
寧玄與低下頭輕柔地觸碰我, 他的臉一半藏在陰影下，一半在我的眼中。
修仙者長壽, 我怕寧玄與百年之後會孤寂，所以同他說過很多次可以續弦。
寧玄與總是搖頭，他一直在告訴我，如果我S了, 他會立馬與我一起, 長眠於地下, 他總是比我愛得更多。
我依舊說不上來我有多愛他, 可是我無法接受他不在我的身邊。
今後我也會與寧玄與一起，永遠地在一起吧。
番外
任鄞之從小時候開始, 就被掌門養在凌雲山。
他的全家都被掌門害S，隻因為他的體質天生適合蘊養身體虛弱的林星兒。
等到他再長大一點後, 掌門怕他會逃, 就給他種下了陰陽蠱。
每一次蠱發作的時候, 他都痛不欲生, 可他就是不願意去碰林星兒，每一次看見凌雲山的所有人, 他都厭惡至極。
所以那一次不小心被蛟龍擊中的時候, 任鄞之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去S了。
但他沒想到遇見了我。
離開我的婚房之後，任鄞之就回到了從前與我一起住過的小破屋，整個凌雲山現在已經沒有人了。
他將林星兒和掌門S了之後, 就遣散了所有弟子。
任鄞之的確未曾解蠱, 可他騙了我。
蠱引在我的體內, 他的生S在我的一念之間，倘若我不再愛他，那麼他就會S去。
任鄞之想帶走我的, 可是他看見了我眼裡的, 對寧玄與的心疼。
那麼他呢？我不愛他了嗎？
最終任鄞之還是沒能帶走我, 他不想，也不敢看見我失望的眼神, 更害怕如果哪一天, 我不再愛他了，會發現陰陽蠱的秘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任鄞之看著窗外再一次下起的雪, 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樣也好，起碼他是她曾經最愛的人。
他這一生，本就是不值得活著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