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愧是上輩子做律師的人，沈煜在寫文章方面挺有天賦的。
邏輯清晰，言辭犀利。
痛斥了林薔在作為家教期間，對他進行的一系列騷操作。
編輯完之後，他的手停滯在了鼠標上，遲遲沒有按下發送。
我適時開口：
「剛才我進來時，在門口碰到了你父親，看起來比初次見面多了不少白發。或許，你並不隻是在為自己做這件事。」
沈煜舔了下後槽牙，重重按下了鼠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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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宿舍時，林薔正在盤算著徵用我的櫃子。
聽到室友和我打招呼，她頭也沒抬：
「林薔，你這櫃子貼紙不錯，等你走了，我就不愁衣服沒地方放了。」
小晴轉過身，第一次帶了脾氣：
「林薔，你這樣過了吧？」
曉雯也憋不住吐槽：
「好歹也是室友，你有必要這樣落井下石嗎？」
林薔回頭瞪著她倆：
「之前沒見你們關系多好啊，怎麼現在還護上了。」
「怎麼？平時想讓她帶你們復習，現在呢？不會想讓她帶你們當雞吧？」
她話音還沒落下，我的巴掌已經到了她的臉上。
「你幹什麼！」
林薔尖叫一聲，伸手就上來撓我的臉。
我不留神被她拽住了一绺頭發，扯著頭皮往下按。
此刻我也顧不得什麼，抬腳就踹向了她的膝蓋。
打鬥中，我腦子裡突然閃回了上一世被她分屍的情景。
在現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林薔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很快，我便將她壓在了身下，左右開弓，重重地甩了她十幾個耳光，手都麻了才停下。
17
林薔捂著臉，快速爬起，離我遠遠的。
「鄭琪，你竟然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我笑得胸腔都在震動：
「你報啊，正好問問警察，上次掃黃掃到了誰？」
我這話一出，林薔頓時呆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指著我：
「就是你！就是你害的我！」
很快又轉頭笑起來：
「不過現在網上罵的還是你，要被開除的也是你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我也笑了起來，一步一步靠近林薔：
「是啊，我都要被開除了，你最好不要惹我，也不要侮辱她們兩個，否則……」
「神經！」
林薔大叫一聲，猛地推開我，迅速爬上了自己的床。
次日一早，我主動找上了導員。
我給她播放了林薔約我吃飯的錄音。
還有先前，我拍下的林薔和沈煜往來的信件。
「老師，我真沒有想到網上那人竟然真是林薔，她還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眼眶紅紅，聲淚俱下。
林薔平日裡在她眼裡一直都是好學生形象，此刻的兩級反轉她顯然有些接收不良。
我繼續抽噎：
「老師，這事您不能不管吧，學校不能不管吧，難道要讓學生自己去網上澄清嗎？」
說到這時，對面的人扶了下眼鏡，衝我點頭：
「學校會處理的，你先回去。」
18
沈煜的發文再次將這件事頂到了高潮。
「女大學生家教勾引純情男高」這個詞條一時火遍全網。
先前罵沈煜的那波人如今都來罵林薔。
與此同時，學校官方也澄清了先前網絡上對我的造謠。
林薔現在可謂是水深火熱，不僅私信被罵爆了，就連在學校，也有不懷好意的男同學調侃她一晚上多少錢。
晚上去澡堂時，拿到和她相鄰櫃牌的女生，立刻去和朋友擠在了同一個櫃子裡。
「我不想和她挨著哎，感覺好不衛生，不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林薔氣的，臉都綠了。
卻也無言以對。
就連出澡堂回寢室的路上，大家都和她保持三米開外的距離。
見她心情不佳，我主動上前開導：
「沒事噠，大不了就是開除嘛。」
「雖然你家裡條件不好，但是你也要被開除了呀。」
林薔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抬起手想要打我，又生生收了回去。
我惋惜道：
「你要是爭點氣，懷個孕什麼的，我看那沈家也挺有錢的，不會不管你，就算被開除，你也算有個去處，可你……」
我掃了眼林薔平坦的小腹。
他們都罵你，可偏偏，你最不爭氣。
19
那天我說完之後，林薔悄悄去買了驗孕棒。
我知道，我的話她聽進去了。
可惜，事情好像並不如她所願。
學校的通告已經下來了。
限林薔一周內搬出學校。
不知道林薔從哪裡搞來一張 B 超單。
她拿著 B 超單找上了沈煜媽媽。
威脅道，要五十萬才肯打掉這個孩子。
否則，就要把孩子生下來，帶著孩子去沈煜爸爸單位鬧。
沈煜媽媽遲疑了片刻，便答應了。
林薔拿著錢回來，又恢復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神氣：
「鄭琪，你這腦子還挺好用的，真是給我出了個好點子呀。」
「是嗎？」
我笑著回她：
「不是我聰明，是你聰明。」
自作聰明。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計較，誰聰明的問題，反正我現在有了錢，不用像你一樣苦哈哈地做家教。」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傍晚，我再次按響了沈煜家的門鈴。
保姆以為我是來輔導的，直接放了我進來。
沈煜再次看到我的時候，有些意料之外。
「怎麼？我媽還打算繼續僱你啊？」
我搖了搖頭：
「這次是我的免費輔導，我來是為了告訴你——」
「林薔懷孕了。」
沈煜一臉驚愕，眼神震驚：
「怎麼會……明明就……」
「忘了說，不是你的。」
我說完這句，四周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沈煜的表情有過瞬間的震怒：
「你在胡說什麼！」
繼而開始搖頭否認：
「不可能的！就算林薔再怎麼不堪，她也隻有我一個男朋友……也絕不是你說的那樣。」
我無視他的表情，繼續道：
「林薔上午敲詐了你母親五十萬，威脅她，如果不給，就把孩子生下來鬧到你爸單位。」
說話間，我掏出精心找角度拍攝的照片，遞到沈煜面前。
沈煜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拿起照片看了又看。
半晌，才抬頭問我：
「你憑什麼說孩子不是我的？」
他的聲音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高昂，低沉中透著沙啞。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因為孩子早就已經流掉了。」
「不信，你可以帶林薔去醫院，如果是你的孩子，以林薔的性格，留著繼續敲詐你們家，也是一種謀生方式啊。」
「對了，她給你母親看的那張報告單也是假的。」
話說到這裡，我起身離開。
剩下的，就讓他自己去懷疑吧。
20
回去時，林薔正在收拾行李，她把之前借我的化妝品用完後的空瓶一股腦兒倒在了我的桌上：
「還你咯。」
「我說鄭琪，你往後買點好的，別老用這些雜牌，也不怕爛臉。」
我斜她一眼：
「你之前跟我借的時候，怎麼不怕爛臉？」
林薔翻了個白眼：
「算了，我不跟你吵，反正以後未必再見，你毀容了也嚇不到我。」
「要不要去送送你？」
我這話讓林薔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擺擺手：
「咱們關系還沒好到這種地步吧，別了，我怕你蹭我車裡空調。」
我點頭，將新買的水果刀塞進她包裡。
「留著防身。」
「用不著。」
林薔將刀子掏出來，正準備扔掉，又放了回去：
「新的啊，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我在心裡默默給她鼓掌，說得好啊，王八蛋。
21
林薔出發時，我打了車跟在後面。
我不是來給她送行的，我是來送她上路的。
昨晚，我就把林薔的出行信息發給了沈煜。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
我遠遠地看到林薔停下了腳步。
沈煜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林薔的表情起初是驚喜，看到沈煜身後寒光的一瞬轉為驚恐。
沈煜一把攥住她的衣領，揮刀刺向她的小腹。
林薔掙扎著想要逃脫，被扯下了一隻衣袖。
猛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邊掙扎邊右手摸索向身後的背包。
沈煜一刀未中，又刺了一刀。
林薔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小腹往外流出血。
即使沈煜做好了拿刀捅人的準備，看到這一幕時，還是慌了神。
他手中的刀子掉落在地，連連後退了兩步。
可惜，為時已晚。
林薔已經拔出了水果刀，感受到沈煜的敵意後，不假思索地進行了反擊。
比起沈煜的優柔寡斷，林薔出刀又快又狠。
我有些唏噓，要不說碎屍這事兒，她能幹得出來呢。
沈煜連挨了兩刀, 弓起了身子，作勢就要去撿地上的刀，反被林薔一把劃傷手臂。
周圍的群眾這才反應過來，有人互毆。
頓時現場亂成一團，我也被車站往來的人流衝走。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和警車才抵達現場。
22
林薔和沈煜因車站互毆再次登上了新聞。
我坐在圖書館, 看到沈煜被連砍七刀身負重傷、至今尚在昏迷時，停止了翻書。
由於我在沈煜持刀行兇前一晚，曾去過他家。
警察也來找了我問話。
我堅稱自己是之前補課時，和學生拿錯了筆記, 是去上門歸還的。
警察或許有所懷疑, 可是沈煜被傷到了神經, 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他們不得不信。
林薔傷得較輕，救治後就被關押拘留了。
其實我覺得, 嚴格來說，林薔不是先動手的一方, 她的舉動或許有防衛過當的嫌疑，可，不足以判S刑。
不過，我相信沈煜爸爸的愛子之心, 一定會給林薔一個滿意的結果。
沒有聽到林薔的宣判結果之前, 我一直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法院宣布, 她的生命進入三個月倒計時。
林薔見到我時, 情緒有些激動。
此刻我才終於明白自己重生的事實。
「席擺」「是你吧，鄭琪，一直都是你想害我對不對？」
「你那天故意給我那把刀, 你早就料到了是不是？」
我比了個噓, 示意她小聲些：
「人都快S了，還糾結這些幹什麼呀？」
林薔被我激怒, 十指SS地抓住護欄, 恨不能掰開護欄鑽出來，像刺沈煜那樣給我也來幾刀。
「鄭琪, 你為什麼要害我啊？為什麼？」
我搖搖頭, 隔著玻璃摸了摸她的頭：
「這不是害你, 這——隻能叫復仇。」
「復仇？」林薔重復了一遍, 疑惑之後再度惱火起來：
「你胡說！我有什麼得罪過你的地方？你要這樣對我！」
我不理她, 自顧自說道：
「雖然你要S了，但是起碼，你有個全屍呀。」
鄭琪咒罵著, 雙手不停拍打著面前的玻璃。
我看著她身後走來的獄警, 臉上擔心又害怕：
「林薔，你別激動呀, 你別這樣……」
三個月後, 林薔被處S刑。
而沈煜, 醫生說，大概有蘇醒的幾率，隻是不超過 1%。
我家教的那個女孩, 如願考上了理想學府。
擺慶功宴時，她媽媽特地邀請了我。
席間，偷偷塞給我一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