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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沒事,隻是覺得好奇。”


 


我又問了一些姑姥爺的事情,知道他是來我們家上門的,幼年時家裡是富農,生活很不錯,小時候還讀過書,可惜後來破落了。他母親早早去世,他自己頭一次結婚也過得不順,後來才許了姑奶奶。


 


但聽說長得很不錯。


 


我拿出全家福來讓爸爸辨認裡面有沒有他,爸爸看了半晌,指出一個人來——


 


沈建昌高高瘦瘦,確實是個英俊的青年。


 


9


 


【6月5日晚】


 


“滋滋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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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機又響了。


 


我打開播放鍵,奶奶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小歌,茶壺裡的水確實有毒,我捉住一隻耗子灌了一點,它口吐白沫S了……到底是誰要S我?我跟人家無冤無仇的,為什麼?”


 


那邊的聲音很激動,還帶著哭腔。


 


被人接二連三地謀S,換作是誰心態都會崩。


 


“看來是有人要蓄意謀S,奶奶你別激動,我們隻有找到兇手是誰,才能阻止。明天……還會有人從屋頂往下扔石塊砸中你,你明天能不能天不亮就出門,找到一個能看到屋頂的隱蔽地方,看看是誰要砸S你。”


 


“好,我明天天不亮就藏在咱們院兒草垛後面,我倒要看看,是誰要害我,要讓我的孩子沒媽。”


 


令我意外的是,她的聲音變得果決而有力量,雖然裡面仍帶著一絲害怕。


 


“明天我也出去調查,咱們隻有找到兇手才能躲過去,雖然我還不確定,但是你要多留意沈建昌。”


 


“不會是建昌吧,他經常給咱家幫忙,還來拍照片兒,就是大姑姐走之後他有點古怪,老是自言自語……”


 


我剛想問自言自語些什麼,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是雲鶴。


 


“小歌,我給你做了玉米粥,出來喝吧?”


 


他腳步越來越近,似乎快到屋門口了。


 


我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我能和過去通訊的事情,於是趕忙走了出去。


 


我看著冒著熱氣的玉米粥,沉默了半晌。


 


“怎麼了?”雲鶴關心地問。


 


“沒事兒,太燙了,我等一會兒再喝。”


 


這時,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來。


 


雲鶴盯著我,“不接嗎?”


 


我看了一眼手機,滑了一下接聽鍵,那邊傳來一個專業的聲音,“嚴歌女士,報告單出來了,明天就能來拿了。”


 


我答應了一聲“好”。


 


其實兩個人距離不遠的情況下,是能夠聽到手機裡的聲音的,但雲鶴還是貼心地問了一句:“什麼事啊?”


 


“爸的檢查報告單出來了,醫生讓我去看看。”


 


雲鶴露出關心的神色,嘆了口氣,“咱爸的病……唉,我要不是工作忙,就去醫院照顧他了。”


 


“沒事兒,你也是工作忙。”


 


等回到雜物間,收音機果然又沒了訊號。


 


10


 


【6月6日】


 


第二天,我拿著爸爸的電話本,一個一個給小時候熟識的村裡老人打電話,希望能夠問出沈建昌的下落。


 


他們很多都被兒女接到城裡去生活了,對沈建昌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打了一個上午的電話,幾乎沒有獲取到沈建昌有用的消息。


 


直到打通爺爺的老朋友劉大友的電話。


 


“劉爺爺,我是小歌,很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吧……我想跟您問一下,您有沒有我姑姥爺沈建昌的消息?不好意思有些唐突……”


 


那邊劉爺爺的聲音依舊和藹友善。


 


“哎喲小歌呀……我到了城裡以後咱們太久沒見了……你說沈建昌啊,我們敬老院倒是有個很像他的人,不過姓許,可我瞅著就是他。但看他的樣子,估計老年痴呆了,問他什麼也都迷迷糊糊的……”


 


聽到有沈建昌的消息,我本來十分激動,可聽到老年痴呆的消息,又擔心起來。


 


一個老年痴呆的人,還能問出當年的事嗎?


 


跟劉爺爺道了謝,我立刻驅車趕到幾十公裡外的百善養老院。


 


路上我買了很多保養品,到了養老院隻說自己是志願者,自發地來看望這些老人。


 


果然,平常這樣的人也有很多,養老院也是十分歡迎的。


 


簡單登記以後,就順利進去了。


 


“哪位是許明啟老人呀?”我禮貌地問年輕護工。


 


“就那邊坐著的那個。”她一努嘴。


 


那是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此時在院子裡看人下棋,看那模樣,確實呆呆的。


 


隻看一眼,我幾乎確定他就是沈建昌。


 


雖然老了,可模樣依舊周正,和照片上的英俊青年非常相像。


 


護工本來要走,我又叫住她,“他是哪個房間啊,我把東西給他拿進去。”


 


我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東西。


 


“102號套房,臥室門口貼的有名字。”


 


“好,謝謝!”


 


我趁人不注意,快速找到了102號套房,這是一個客廳三間臥室的格局,而沈建昌的房間窗戶,正好對著他下棋的那個位置。


 


這就不得不使我時刻注意著,別讓他看到我。


 


我快速翻找著。


 


他這裡都是些老舊的東西,沒什麼特別的。


 


這時我注意到他的床底下放著一個木制的老箱子,上面帶著鎖頭,可鎖是打開的。


 


這箱子裡的東西很可能經常被查看。


 


打開之後,裡面堆疊著許多老照片。


 


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一個瘦高的年輕女性,她們的外表看起來都十分相似。


 


突然,我的眼睛猛然瞪大,我看到了奶奶的照片!


 


6月3日攝、6月4日攝、6月5日攝……


 


其中一張的臉上,還被用紅色墨水鋼筆打了個血紅色的叉號。


 


突然,我聽到緩慢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我隻顧看照片,竟然沒注意到他過來了!


 


可現在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我急忙將箱子推到床下,站起身來。


 


沈建昌已經到了門口,他翻眼看著我,雖然動作遲鈍,但眼神卻帶著戾氣,非常可怕。


 


霎時我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有些結巴地開口,“我……我找劉大爺,護工說是在這個屋裡呢……”


 


“在對面臥房。”他指了指,含糊不清地說道依然SS瞪著我。


 


我準備走出去,他卻在門口站著不動,擋著我的去路。


 


“大爺,讓我出去。”


 


他咧開嘴,笑得詭異,“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冷汗涔涔而下,我幾乎是擠出去的。


 


11


 


“爸,奶奶是怎麼去世的?”


 


“……7號晚上,有人偷偷拿著斧子進了家,砍了足足12斧,你奶奶渾身是血還爬到了我的床榻邊……”


 


這次竟然是明S!


 


這個人一向是不露面暗地裡S人的……或許是因為前三次沒有得手,所以這次是帶著憤怒出手的!


 


12


 


【6月6日晚】


 


我依舊等在收音機前。


 


等“滋滋啦啦”的提示音過後,我便播放磁帶最新的一條聲音。


 


“小歌,要砸我的人是村東頭的一個傻子!這次我藏在咱家院子裡的大缸裡看著,我二嬸子來咱家送米,在屋裡待了一會兒,結果出來砸S她了!我……我應該不讓她進屋的!


 


“這個傻子他……他才十五歲,沒事兒就愛上房頂,當時地上停了一隻鳥,咱們房頂上瓦片松了又壓的有石塊,他就直接抱著石塊去砸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又後悔又傷心又憤怒。


 


我以為這人總要先藏在房頂上,隻要奶奶天不亮就出了屋子躲在暗處看著,總能看到是誰。


 


沒想到……又是意外……


 


更沒想到,竟然誤傷了別的人命!


 


我心裡像壓了塊石頭似的,喘不過氣。


 


可我,還要提醒明天奶奶要遇到的危險!


 


“這件事也未必是意外……奶奶,明天會有人拿斧子把你砍S,時間是入夜以後,要麼你不要回家,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一晚,等我的消息;要麼叫警察或者村長村支書來,偷偷守著,抓個現行……我傾向於前面一種,這次太危險了,有人也未必顧得住你。”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奶奶溫柔又堅定的聲音。


 


“放心吧小歌,我會保住自己的命的。”


 


關於沈建昌的事,我又想了很久,他身上的嫌疑,實在太大……


 


13


 


【6月7日】


 


於是第二天,我再次去了養老院。


 


北方的天已經很熱了,養老院裡一群老頭老太太搖著蒲扇在太陽底下乘涼,沈建昌也坐在花壇邊上,看似在聊天。


 


看手裡,他似乎正攥著什麼東西。


 


這時,有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兒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笑嘻嘻地,一副痴傻的樣子。


 


沈建昌的手開始小幅度晃動,這下我看清了,他手裡是一根激光筆。


 


他把激光筆藏在手裡晃來晃去,惹得那老頭兒撲過來撲過去。


 


突然,他猛地把紅點搖到一個女護工屁股上,然後那傻老頭就興奮地一頭撞了上去。


 


嚇得年輕女護工驚叫一聲。


 


沈建昌的嘴角咧出得逞瘆人的微笑,搖著腦袋得意地回屋裡去了。


 


我冷笑一聲,呵,原來他是慣會逗弄傻子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次幫我指房間的女護工走到了我身邊,笑著說,“你又看看許大爺啊,平時啊除了他兒子很少有人來看他!”


 


“他有兒子?”我十分驚訝,


 


“是啊,不過來得也少,好像爺倆不怎麼對付。”


 


“原來是這樣……您這裡有他兒子的電話號碼嗎?”


 


“您要這個幹什麼?”她有點疑惑。


 


“我們以前是一個村的,說不定認識呢。”我笑了笑。


 


她點點頭,幫我在老人登記的信息裡找到了他兒子的電話。


 


我在手機裡輸入了這一串陌生的號碼,猶豫著要不要撥過去,想著撥通了要說什麼。


 


最終,我還是下定決心打了過去。


 


顯示是本地號碼,可惜沒通。


 


14


 


【6月7日晚】


 


一入夜,我便守在收音機旁。


 


爸爸說兇手是入夜了以後入室砍人,那麼應該就是這段時間。


 


我想想著那個時空可能發生的事,心跳如雷。


 


突然,收音機滋滋啦啦地響了起來,我立刻播放磁帶,和昨天一樣沒有新的錄音。


 


我關掉磁帶,繼續緊張地等待。


 


“咔!”


 


突然一聲響,收音機像被斧子劈了似的一邊裂開了!


 


果然有人拿著斧頭進來了!


 


我渾身冰涼,想象著此刻那個時空發生著怎樣暴戾血腥的事情,想象著奶奶的絕望,爸爸的啼哭。


 


假如奶奶逃過了一劫,可如今收音機壞了,如果再有S害,我又怎麼提醒她呢?


 


兇手!兇手!我恨透他了!


 


突然,我的腦袋一陣眩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家裡已完全不同了。


 


與前幾次的微微變化不同,現在完全是另一個模樣。


 


爸爸一直收入不菲,所以家裡修的也算氣派。